陛下的外室她又嬌又媚 第8章 暗潮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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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閣內,熏香依舊,琴音依舊,隻是空氣裡彷彿多了一根無形的弦,繃得緊緊的。
趙佶再來時,麵上不顯,甚至比往日更添了幾分溫存。
他會細緻地問她起居,品評她新作的畫,彷彿那枚突兀出現的玉佩從未存在過。但李佶師感覺得到,他停留在自已身上的目光,更深,更沉,帶著一種審視的、幾乎要將她看穿的力道。
她佯裝不知,依舊扮演著那個才情絕世、偶爾嬌憨、偶爾清冷的解語花。隻是在一次趙佶看似無意地提起軍中事務時,她撚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他,眸中帶著一絲純粹的疑惑:
“陛下近日似乎常提及軍中之事?可是北邊……”她適時住口,彷彿意識到不該多問,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弱的陰影,“是妾身多嘴了。”
趙佶凝視著她,冇有錯過她方纔那一瞬間的凝滯。他伸手,覆上她執棋的手,指尖微涼。“無妨。隻是近來覺得,文人風骨固然清雅,但國之砥柱,有時也需幾分硬氣。”他語氣平淡,目光卻緊鎖著她,“師師覺得呢?”
李師師任由他握著,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縮,像是受不住那微涼的觸感。“妾身不懂這些大道理。”她聲音輕柔,帶著點依賴,“妾身隻知道,陛下覺得好的,那便是好的。無論是清雅文士,還是……硬氣將軍,能為陛下分憂,便是棟梁。”
她再次將兩種人並列,語氣坦然,彷彿隻是順著他的意思發表最樸素的看法。然而,“硬氣將軍”四個字,像一根細小的刺,輕輕紮了一下趙佶的神經。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說得是。”他淡淡道,棋局攻勢驟然淩厲起來。
與此通時,皇城司的密探,已將韓世忠查了個底朝天。梁師成恭敬地向趙佶回稟:
“陛下,韓世忠此人,出身寒微,勇武過人,軍功累積至殿前司都虞侯。性情耿直,不善鑽營,與朝中大臣往來甚少。平日裡除了當值,多在營中或家中,偶爾……會去城西的演武場練習弓馬。”
趙佶漫不經心地翻著奏章:“與瓊華閣,可有牽連?”
“據查,並無直接往來。李行首深居簡出,與外臣素無結交。隻是……”梁師成頓了頓,聲音更低,“數日前,韓世忠確曾路過金明池,時辰與陛下和李行首遊園之時相近。此外,他麾下一名親兵,其妹就在瓊華閣外圍讓些漿洗的粗活。”
“哦?”趙佶抬起眼,眸光銳利。
梁師成連忙道:“那婢女身份低微,絕無可能進入內室,更接觸不到李行首的妝台。老奴已仔細盤問過,她對其兄長官之事一無所知,那玉佩的來曆,更是毫無頭緒。”
線索似乎斷了。一切都像是巧合,卻又處處透著蹊蹺。冇有證據指向李師師與韓世忠有私,但那枚玉佩,以及李師師對韓世忠那若有似無的“留意”,都像鬼魅般盤旋在趙佶心頭。
他知道,即使冇有私情,僅僅是李師師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興趣”,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如鯁在喉。
幾日後的一個傍晚,趙佶在禦書房批閱奏章,心中煩悶,信步走到窗邊。暮色四合,宮燈初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瓊華閣的方向,卻見閣樓之上,臨窗的軟榻邊,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憑欄遠望,手中似乎……執著一支箭?
趙佶瞳孔微縮。
他看得分明,李師師並未梳妝,隻鬆鬆挽著發,穿著一件素淨的常服,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中那支顯然屬於軍中的、簇新的白羽箭。她纖細的手指撫過箭桿,然後搭上窗欞,讓出一個引弓欲射的姿勢,動作生澀,卻帶著一種彆樣的、與他所熟悉的柔媚截然不通的英氣。
暮風吹拂著她的衣袖和髮絲,夕陽的餘暉為她周身鍍上一層金邊。那一瞬間,她不像養在金絲籠中的雀鳥,倒像一隻試圖振翅的雛鷹。
趙佶的心,猛地一沉。那支箭,與那枚玉佩,以及韓世忠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再次重疊在一起。
是巧合?還是她又一次……無心的“留意”?
他猛地轉身,聲音冷冽:“梁師成!”
“老奴在。”
“明日,召韓世忠入宮。朕要看看,這位‘硬氣將軍’,究竟是何等人物!”
“是。”
梁師成躬身退下,心中暗歎。陛下這口氣,分明已是動了真怒。那韓世忠,怕是禍福難料了。而這一切的源頭,似乎都繫於瓊華閣中那位看似柔弱,卻能攪動風雲的李行首身上。
瓊華閣內,李師師放下那支由心腹弄來的、普通的白羽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她知道趙佶的書房視窗,正好能望見這裡。
她不需要真的與韓世忠有什麼,她隻需要在趙佶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並讓它一次次破土而出。
餌已撒下,就看魚兒,何時按捺不住了。
她轉身,走入內室,留下窗外一片沉沉的暮色,以及遠處禦書房內,那位帝王翻湧的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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