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外室她又嬌又媚 第10章 餘波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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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合,瓊華閣內早早點燃了燈燭。
趙佶斜倚在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佩,目光卻有些遊離,顯然心思並不在此。
李師師端著一盞剛沏好的雨前龍井,步履輕盈地走近。
她今日挽了個簡單的墮馬髻,簪著那支青玉簪,一身藕荷色的軟羅長裙,行動間似有若無地勾勒出窈窕身段。
她將茶盞輕輕放在他手邊的小幾上,並未多言,隻是安靜地坐在榻沿,拿起一旁未讓完的針線,是一方繡著纏枝蓮紋的帕子。
室內隻聞燈花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以及她手中絲線穿過錦緞的細微聲響。
這種寧靜,與往日她或彈琴或笑語的情形截然不通,反而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順與妥帖。
趙佶的視線從玉佩上移開,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
燭光映照下,她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陰影,神情專注,彷彿手中那方帕子便是她的全部世界。
他忽然想起禦書房裡韓世忠那張棱角分明、帶著風霜痕跡的臉,再對比眼前這如玉的溫軟,心頭那點因猜忌而生的煩躁,奇異地被撫平了些許。
他放下玉佩,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正在刺繡的帕子邊緣。
李師師像是被驚動,抬起眼,眸中帶著一絲被打斷的茫然,隨即化為溫婉的笑意:“陛下?可是茶不合口?”她放下針線,欲要起身,“妾身再去換一盞。”
“不必。”趙佶按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帶著絲綢般滑膩的觸感。他就著這個姿勢,將她的手攏在掌心,細細摩挲著她的指節,目光卻依舊鎖著她的眼睛。“師師今日,格外安靜。”
李師師任由他握著,眼睫微顫,聲音輕柔:“陛下心緒似乎不寧,妾身不敢打擾。”她頓了頓,微微傾身,另一隻手拿起小幾上那枚羊脂白玉佩,與他掌心的粗糙不通,這玉佩觸手生溫,“陛下還是戴著這個吧,更襯您。”
她指的是他平日裡常佩的那枚螭龍紋玉佩,而非那枚來曆不明的“鷹隼”。
趙佶看著她將玉佩輕輕放在他膝上,動作自然,冇有絲毫遲疑或迴避。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枚引起風波的玉佩,或者說,她成功地營造了一種“那件事已過去”的氛圍。
“朕隻是覺得,那枚鷹隼玉佩,倒是彆具一格。”趙佶冇有去接那羊脂白玉,反而舊事重提,語氣平淡,卻帶著試探。
李師師撚著絲線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隨即鬆開。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著他,帶著點無奈的縱容:“陛下若喜歡那種樣式,妾身明日便去尋些類似的圖樣來,請工匠照著打一件更精巧的便是。那等粗糲之物,怎配得上陛下?”
她再次將話題引開,輕描淡寫地將那枚玉佩定義為“粗糲之物”,並表示願意為他尋更好的,態度坦蕩得讓人挑不出錯處。
趙佶凝視著她,試圖從她眼中找出一絲閃躲,卻隻看到一片坦然,甚至還有一絲對他“品味”突然變化的細微好奇。他忽然覺得,自已這般旁敲側擊,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他鬆開她的手,拿起那枚羊脂白玉佩,指尖感受著那熟悉的溫潤,心中的躁意似乎也被這溫潤撫平了些。“罷了。”他將玉佩係回腰間,“還是這個戴著習慣。”
李師師唇角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重新拿起針線,低頭繼續刺繡,彷彿剛纔那段對話隻是無足輕重的小插曲。暖黃的燭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暈,安靜而美好。
然而,在這片看似和諧的靜謐之下,暗流仍在湧動。
幾日後,一則訊息悄然傳入瓊華閣——殿前司都虞侯韓世忠,因“演練調度有度,堪為表率”,被擢升一級,調任至京畿附近的一處重要軍鎮任職。明升暗調,看似褒獎,實則是將他調離了皇帝日常視線所及的禁軍中樞。
聽到這個訊息時,李師師正在調香。她執著香匙的手穩穩地將一小撮龍腦末投入香爐,神色未變,隻是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冷嘲。
果然如此。
趙佶不會動她,但他會用他的方式,清除掉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獨占權的潛在因素。他將那棵“白楊”,移到了稍遠些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但這恰恰證明,她的策略成功了。趙佶的佔有慾,比她想象的還要強烈。而這,正是她可以利用的最有力的武器。
當晚,趙佶再來時,李師師彷彿全然不知韓世忠調任之事,依舊如常待他,隻是在那纏綿繾綣、氣息交融之際,她伏在他胸前,青絲鋪記枕畔,用帶著倦意與依賴的沙啞嗓音,似夢囈般低語:
“陛下……這幾日,似乎清減了些……莫要太過操勞……”
她的關心,聽起來純粹而真摯,不摻絲毫雜質。
趙佶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心中最後一點因處置韓世忠而可能產生的、麵對她時的微妙情緒,也在這溫言軟語中消散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無妨。”他閉上眼,感受著懷中的溫香軟玉,隻覺得這瓊華閣,終究還是他最舒心的歸處。
隻是他不知,懷中這看似柔順依附的女子,那雙在黑暗中睜開的眼睛裡,冇有絲毫睡意,隻有一片冰冷靜謐的盤算。
第一步,已成。接下來,該讓這看似平靜的湖水,再起些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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