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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渣過的病嬌都重生了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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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外邊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明黃的瓦片落到地上濺起來點點水珠。

跟著冷騫森過來的還有他身邊的林公公,可能是突然過來,他身邊也就那麼一個人而已。

他進了屋,林公公在外邊收著油紙傘,然後低下頭很自然的給他們關上了門。

青紅色的燭光閃動,蘇凝雪抬眼之間他就已經來到了跟前。

純黑色白底靴子落到自己眼前,她僅僅隻是眼皮微微抬起就瞧見了冷騫森那張臉。

依舊是如同以前一樣的清朗好看,可是這麼一張臉在這雷雨陣陣的雨天裡,而且大殿內還隻有她們兩個人,她總是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剛才慕容漓城那邊寄過來的書信她扔進了火爐裡這會已經燒的成了一個萎靡的紙團的形狀,蘇凝雪撇眼過去然後不動聲色的遮住了冷騫森有可能朝著那邊看過去的方向。

她雖然儘力遮掩,可是越是遮掩她的行為就越看上去奇怪,也就越惹人注意。

冷騫森桃花眼就這樣很自然的落了過去,然後抬腳站在火爐邊,眸光的暗沉一閃一閃的,“果果,這麼晚了還不睡是怎麼了嗎?”

他嘴裡衝她說著,眼睛卻落在燒的漆黑的紙團,他背著身子,蘇凝雪瞧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見著他背著的修長的指尖在緊緊的握著,幾乎都要將自己的指節都給緊握成蒼白的顏色了。

心中不自覺的猛的一跳,她乾笑著開口,“嗯,睡不著,所以醒過來就在屋裡走走。”

話畢,她頓了一下,又轉了話頭,“陛下呢?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

自從那次狩獵場的事情過後冷騫森最近好像更加的忙了起來,她不知道他忙什麼,可是心裡總是覺得他忙的是一件大事,好幾次她都想打探一下,可是卻都被守衛在門口的侍衛給攔住。

什麼事情竟然連她都要防著?結合剛才的想法,她更加的心驚肉跳了。

冷騫森,他究竟在想什麼?他要乾什麼!

靜溢的房間裡,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帶著一種特殊的甜軟腔調傳過來,冷騫森的眼神終於從那團早已經被燃燒殆儘的紙團上麵收回來了。

“沒什麼,我隻是聽人說這幾天你總是在屋子悶,所以就想著你已經睡下來了,所以就過來偷偷看看你。”冷騫森轉過身來衝她解釋,臉上依舊平靜,沒有什麼波瀾。

他好看的桃花眼落到她的身上,神色放鬆,修長的指尖想趁勢握住她的手,卻被她條件反射一般的躲開。

蘇凝雪也被自己這本能一樣的反應給嚇到了一樣,躲過去的手掩飾一般的尷尬的在耳邊撫了撫旁邊的碎發,“謝陛下關心。”

冷騫森的眸光漸漸的冷了下來,手也漸漸縮回,像是自言自語,“果果,你以前從來都不叫我陛下的。”

以前的她雖然叫他彆號很多,但是“陛下”這兩個詞卻很少從她嘴裡吐出來。

他好像離她的距離又遠了些。

蘇凝雪聽著她的話也愣了愣。

大大的杏眼眨動,她瞧著他,她的小皇子好像長大了,確實,她現在好像瞭解他的越多就越怕他了

也可能是因為那些事情的影響,她現在對於他總是有著幾分懷疑幾分芥蒂。

冷騫森依舊在她的身邊瞧著她,她不敢亂發言,隻能用沉默來給他給予回應。

她不解釋,冷騫森倒是代替她問出了,“果果,是因為慕容漓城,你才這樣的嗎?”

或者,她不僅僅是因為慕容漓城,也可能有彆的男人。

比如蕭如竹…再或者……她還有其他的…。

不由的,他想想這些天再進一步得到的訊息,就暗暗的覺得自己可笑。

蘇凝雪聽著他說出了慕容漓城的名字,眸光不自覺的閃了閃。

“冷騫森,我想去見見他。”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衝他開口。

已經被這樣看著半個月了,她知道慕容漓城受了重傷,還有言子墨,他怎麼混到了護衛騎兵的隊伍裡去了。

他被那瘋馬的前蹄弄傷一定受傷不輕,那次的突然冒頭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也引起冷騫森的注意。

皇宮裡的那支騎兵登記嚴格,每一個騎兵的身份家庭年齡都有記錄,她也怕他惹上冷騫森的懷疑。

可是她擔心的再多這幾天也都是瞎著急,冷騫森把她困在這裡,她幾乎連個頭都不能冒出去。

前世那個記憶裡的可愛粘人的小忠犬漸漸的散去,他現在越來越與以前的三個變態的模樣重合了。

她的眼神閃爍滿是擔心,可是冷騫森這邊眼底的顏色卻越來越深了。

“果果,你還是擔心他?”冷騫森周身的戾氣幾乎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他衝她湊近,“你擔心他擔心到我都忍不住會嫉妒。”

甚至嫉妒到擔心她隨時隨地的可能都會跟著彆人一走了之,她這個女人的心實在是太小,而且能分給他的地方更加的小了。

她根本就沒有體驗過他的心情,他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信心把握她以後就一定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他很生氣,可是同時的又很難過。

不想傷害她,他知道自己把她這樣困在這裡不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手她就一定會跑到彆人的身邊去的,像前世一樣,一走就是許多年,隻剩下他一個人孤獨的坐在一個人的大殿上,每天如同傀儡一般的過著被人支配或者華麗但是卻十分虛無的生活。

不想要失去她,他恨死了她擔心彆人的樣子,記憶裡,這些本來應該全部是屬於自己的,為什麼她卻還能將自己的東西再給了彆人呢?

好看的桃花眼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本來應該是凶悍的模樣可是偏偏就是因為這麼一雙帶霧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一點殺傷力。

蘇凝雪本來還有些怕氣,這下子見了他這幅模樣,心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下子消散。

深吸了口氣,她沉下心來跟他解釋,“你不要多想,慕容漓城為了受了傷,我本來就應該去看看他………。”

“看看他?”冷騫森卻打斷了她的話,眼中裹著的霧氣更加的深了,“果果,他喜歡你,不要告訴我,你其實也已經被他動心了。”

停了一下,他又問,“是不是這樣?”

蘇凝雪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了。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莫名的,竟然有些心虛了起來。

冷騫森還在旁邊,她越是心虛之下就越是暴躁,忍不住衝他開口道,“冷騫森,你知道的,他不是真凶,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對他?他現在的身體,發配邊關完全就是死路一條,你就是在逼他!”

他是在逼著他走向絕路,剛才她燒毀的那個信件就是最好證明。

他已經走上了那條路,而冷騫森……他說不定早就佈置好了天羅地網等著他跳呢!

她衝他怒目而視,用著一種以前從來都沒有對他那麼嚴厲的話語對他高聲的說。

冷騫森眼中薄薄的霧氣越裹越多,然後從眼眶中落下,蘇凝雪都有些慌神了。

冷騫森也僅僅隻是落下了那麼一丁點就已經停住,再次抬眼時他長長的睫毛眨動卻是十分瘋狂的瞧向她,“果果,其實我本身是不想這樣對他們的。”

“可是,你對彆人的關心太多,慕容漓城,他們對你的愛同樣讓我感到害怕,我也會嫉妒,我相信如果把我換作是他們,他們處在這個位置做的甚至可能比我更加的狠厲,手段更加的厲害。”

“慕容漓城根本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他以後可能會做什麼,我想你會比我更加清楚。”冷騫森說著,眸光放在已經被爐火吹散燒成灰燼的黑色紙團,“能夠讓我感到你永遠都能夠留在我身邊的辦法就隻有讓他們死。”

他的眼睛星星點點,卻已經不似往常一樣清澈,裡麵蘊含的完全就是她看不懂的複雜感情。

“冷騫森……。”蘇凝雪開口想再勸他,可是卻被他眼裡瘋狂的堅定給堵住了嘴。

他已陷入了不安的瘋狂堅定無比,根本聽不得她的任何話。

兩人不歡而散的結局就是鳳儀宮的看守又加了一層,甚至的,就連身邊的001都被他們關起來不允許有任何的出入。

整個剛剛經曆過奪位政變後才安穩不久的王朝瞬時間就又開始風起雲湧了起來。

冷騫森越來越少來她這裡了,蘇凝雪被困在殿裡也傳不出去訊息,隻能自己一個人乾著急。

自己一個人被關在這裡,其實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訊息也偶爾之間向她這裡傳來。

比如說慕容漓城傷好了之後已經接受了冷騫森下法的旨意準備整理兵馬一路跟隨打算這陣子就去往邊關,他的離開讓京中的一片崇拜將軍的迷妹們傷心欲絕。

再比如說京城裡的護衛騎兵被人混雜其中後又被查出來,領頭的都尉懷疑是敵國的探子,更加的收緊了選拔新兵們的條件,並且因為探子逃跑的方向是宮裡,他們開始在皇宮裡進行了好一陣子的秘密尋找,後來找人找的,實在是瞞不住了才開始上奏向冷騫森啟稟這件事情。

再或者,康太後的突然暴斃……。

畢竟是太後,雖然並不是皇帝生母,可是畢竟封號還在,舉國哀悼的期間她的葬禮還是辦的非常體麵的。

因為舉辦葬禮,連帶著蘇凝雪這邊的侍衛也被叫出來了幾個,也讓她暫時的稍微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康太後暴斃入葬的第二天裡,她身邊的貼身太監趙公公也在同時三尺白綾上吊自儘了。

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他的屍體早就已經僵硬了,聽說還是幾個公公合力才勉強把他從梁上給放了下來的。

皇宮之中勢利眼的多,踩高捧低的更多,一代新人踩舊人,康太後的勢力消失他這個奴纔得到的結果也不會好上多少。

也許真的隻有這樣一個結果纔是最適合他的吧!如果是活了下來,那麼他的生活並不一定比死了的能夠好上多少。

蘇凝雪被困在鳳儀宮裡聽著各種各樣的訊息,心裡有時很盼望著冷騫森來,有時又很害怕和抗拒他會過來。

盼望的是她偶爾會想象勸阻他以後的動作成功,他可以放過慕容漓城他們,害怕和抗拒是因為她的理智。

現實的理智告訴她,她越是求著冷騫森放過他們,冷騫森下手就會越是狠,他的偏執和霸道根本不允許她有絲毫的其他感情能夠放到彆人的身上。

在他的世界裡,她本來就隻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而現在重生的這個世界裡卻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幾個,嫉妒心和憤怒傷心的感情早就超出了他本身的預料。

蘇凝雪更加深夜的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是給這個世界造成了多麼大的孽。

001居住的鳥籠現在就剩一個空空蕩蕩的竹子編成的籠子,這家夥前些天在各個宮女太監身上展現的機靈和能說會道整得整個皇宮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能是害怕她向外邊透漏什麼訊息,001也被人要走去旁處養著。

現在整個鳳儀宮就剩下她一個人,連一個可以說話的鳥都沒有。

竟然突然有點想念001在時的那種“嘰嘰喳喳”亂叫聲了。

一個人被關的時間久了半夜睡覺都是焦躁不安的,從一個噩夢當中驚醒的時候蘇凝雪分明的察覺到了自己身邊坐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身影應該剛剛在她這裡坐下來不久,蘇凝雪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巧看見他衝她伸手指尖向她伸過來的樣子。

他是想叫醒她?

蘇凝雪本能的先坐起身,然後往後退著靠在牆上想尖叫喊人,可是隻是一瞬間的就被人點了啞穴。

喉嚨裡猛的沒了聲音,她聽見黑乎乎的身影傳來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

“果果,不要怕,是我。”

聲音如同少年模樣的清朗,月光之下,來的人揭開了臉上的蒙麵黑布,一張清秀至極的俊臉露了出來。

言子墨?她忍不住內心升起一陣驚喜。

好多話想開口對他講,可是被點了啞穴又發不出聲,嘴巴裡隻能“嗚嗚”的乾著急。

不過好在言子墨不像是打算一直點著她的穴道,見她平靜下來了也就幫著她解開了穴道。

“子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蘇凝雪被解了穴道,先是驚喜的看了看他,然後停了一下又關心道,“你那次被那匹瘋馬踢到的傷……。”

說著,眸光落到他腰間。

“沒事,不用擔心果果。”言子墨許久都沒有見她,手上緊緊的牽著她的手,他的手燙的她火熱,“咳,已經好了很多了。”

“………”哪裡好上許多了,她剛才分明聽到他在咳嗽,而且狩獵場上那匹瘋馬的那一蹄子可是實打實的。

本身就是送給冷騫森騎得駿馬體格根本不會太差,它當時又發著瘋肯定是用儘了力氣,怎麼可能不要她擔心。

而且,這些天在宮裡零碎傳過來的訊息,京城裡的護衛裡出現了不明身份的人,她當時馬上的就給聯想到了言子墨。

依照他的武功來說,即使是受了傷也不應該被幾個騎兵給攆到了皇宮裡。

他沒有離開皇宮的原因無非就是他不想離開,他在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見她,而現在康太後暴斃,舉國大喪,這是他趁虛而入最好的時機。

皇宮之中人多,口目更多,她都不知道這些天他東躲西藏的帶著一身傷是怎麼安全的躲到現在的。

腦子裡想清楚以後她立馬冷下了臉,很乾脆的扒開了他的一點衣服。

經過簡單包紮的傷口帶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道,替著他們捱了那瘋馬的一蹄子他的傷口果真是沒有如同他所說的那麼輕鬆。

青紫色的印跡蔓延了他整個腰間,青青紫紫的看上去一大片的頗為嚇人,他這傷勢跟受了重刑一樣的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蘇凝雪抬起眼睛,漂亮的杏眼惡狠狠的瞪著他。

可是言子墨卻和她不太一樣,分明的,他開始笑了,咧開嘴巴,他衝她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師父,你關心我。”

“你好久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了,我以為……我對你永遠算不上多重要,也許等著我死了你都不想知道這個訊息。”

“特彆是以前,你雖然嘴巴裡對著我說著甜言蜜語,可是眼睛看著我總是冷冷的,後來你連甜言蜜語都不給我說了,總是趁著我不注意之間轉身就悄無聲息的跑掉了。”

“就像是之前,你不知道,我看到慕容漓城拖出來那具屍體的時候我的心情有多絕望。”

“不過還好…你沒有死…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言子墨一句一句的自顧自裡的說著,然後一個懷抱就把她深深的攬在胸口前。

蘇凝雪的頭撞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心口的心跳有力的“咚咚咚”跳動。

“子墨……。”口中唸叨著這個名字,她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那次的逃跑一是承受不住壓力,二是她真的害怕那個時候001說的話。

畢竟在那個時候他們的情緒都很不穩定,她完全有可能相信他們會對她乾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現在突然回想起來,她總覺得001的話其實也不一定能夠相信。

經過狩獵場的事情,她相信他們愛她,比他們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他們怎麼可能就像001所說的那樣,為了個人的私慾就能夠用那麼殘忍的方法得到自己?

這裡麵肯定另有隱情。

蘇凝雪想著,身上猛然一動,言子墨已經帶著她下了床。

“果果,我帶你離開。”把她緊緊的抱在懷抱裡,言子墨說著就想帶著她走。

蘇凝雪拉住了他的手臂,“子墨,慕容漓城呢?”

慕容漓城,她很擔心他,現在的冷騫森的重點目標有大半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他此時已經佈下了陷阱正等著他往裡跳呢!如果說慕容漓城現在還沒有有造反的動作還好,她可以把這個訊息告訴他,或許還能阻止一番。

可是如果他已經有了動作,那麼………。

她不願意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幕。

一雙水靈靈期盼的目光看向他,言子墨微微垂眼,“他和蕭如竹已經聯手,聽說今天晚上就要叛逃出京。”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抬起,他的眸子灼灼的瞧向她,“果果,我今晚就是過來帶著你和他們會和的,冷騫森已經查到了我們三個的身上了。”

隻要是在她的麵前出現過讓他懷疑上的他都注意到了。

三個人的聯盟也隻是暫時的,其實他今天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有點變了心思。

根本就不想和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對付冷騫森。

他不要什麼天下也不要任何虛無的權利,他隻是想和她兩個人在一起,浪跡天涯也好,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好。

隻想要和她在一起,不想要摻雜任何的人。

他現在有了私心,蘇凝雪聽他說完話立馬就是急了起來,“你快帶我去見他,冷騫森早就對他有所準備,他要動手名正言順的殺了他,他已經完全瘋了。”

說著雙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袖,眼神無比的懇切。

言子墨唇瓣微啟,卻是無比的冷靜,“果果,說實話的,我不想管他們的事情,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摻雜其他人在一起呢?”

明明一開始她全部都是他的啊!為什麼現在看來她的心裡卻裝了那麼多的人?

他是自私的,現在他隻想帶著她一走了之。

蘇凝雪也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現在可不是他要崩盤的時候。

定了定神,她的語氣更是急了一些,“子墨,現在不是在一起不在一起的關係,慕容漓城和蕭逸庭很可能會死。”

死亡這個詞語她體驗過幾次,可是直到今天,她是第一次體驗眼睜睜看著之前那麼鮮活的生命,慕容漓城,蕭逸庭,她是第一次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

也是第一次真切的體驗到“死亡”這個詞語和他們之前的心情。

言子墨一雙琥珀一樣淺棕色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直直的盯著她,像是要一直就這樣望到她的心裡去。

“果果……。”他輕輕的喊了她一聲,然後低低的開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人……到底是我嗎?”

他一直不敢確定,雖然知道她的回答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如他心裡所願意的那樣,可是他還是想問。

心裡總是懷著那麼一絲的希望的,他期盼著她其實也有可能給過他一絲無暇的愛,而不是不管是前世或者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在傻傻的付出一切。

這個問題其實她已經被問過許多次了,隻不過以前她總是為了不讓他們翻船而故意花言巧語的欺騙。

而現在呢,捫心自問一下,她其實是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付出過一些真實的感情的。

杏眼微眨,蘇凝雪衝他回答,“子墨,我喜歡的人是你。”

然後還沒等言子墨開口,她又打斷,“可是,我對於慕容漓城和蕭逸庭他們也是有真感情的,我不會看著他們去死。”

不管怎麼說,不談感情,單說他們對她付出的一切都不能喪她冷血到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

言子墨沒有動作,一張好看俊逸的臉龐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如果我不會帶著你去呢?果果。”他問。

蘇凝雪故呼吸一窒,“那我會愧疚一輩子,並且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一直到死都會記著現在的這一切。”

包括,恨他和恨自己。

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在她的心中已經慢慢的駐紮進了一些地方,盤踞到了她的心裡去了。

她一直是以為自己會一直理智下去,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傷心和難過,可是現在看來卻不儘然。

夏日的雨水下的格外的大。

宮殿門口把守著的侍衛比之前少了許多,蘇凝雪之前隻是以為他們是因為康太後的暴斃所以被臨時調走了一些,可是到了現在她才隱約的明白過來,他們哪裡是因為康太後的原因啊!

這明明就是跟慕容漓城他們脫不了什麼關係啊!!

而根據她自己的記憶,這些侍衛都是從皇城裡的精銳騎兵裡挑選過來的,根據時間算起來,他們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而這段時間也恰恰就是冷騫森暗地裡部署的那一段時間吧!

蘇凝雪把腦袋埋首在言子墨的身上。

那些代替被調走的精銳侍衛們的普通護衛完全不是言子墨的對手,隻是幾個動作之下他們就已經完全倒下了。

外邊下著雨,豆大的雨滴從天空中掉落下來落到他們身上。

言子墨因為身上有傷,而且再加上還帶著一個她,所以的蘇凝雪被他背在背上可以清楚的聽到他運用輕功翻越宮牆的時候胸腔之間發出的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自己的身上早就披了剛才言子墨遞給她的外衣。

雨滴順著外衣滑落,雖然偶爾也有其他的雨水浸透進來,可是多少也稍微比直白的淋著好一點。

將身體貼近他,看過他的傷勢以後,蘇凝雪努力的不讓自己再給他多帶來什麼麻煩。

小腦袋頂著他的肩膀,蘇凝雪想了想還是小聲的衝他說了一聲,“謝謝。”

謝謝他能夠帶著她過來。

她理解他的感受,他怕她危險,也不願意未來有可能同其他的男人分享她。

她都明白。

其實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騙他們,這一切其實的源頭都應該是她,事情糟糕到這種地步其實也是她一手之間一步一步的促成的。

她衝他說著,言子墨沉凝了一下,開口回應她一句話,“果果,我會保護你的。”

“答應我,不要讓自己受傷,如果你在這場事件裡受了任何的傷害或者死去,我會殺了他們所有人,然後跟著你去死。”

少年的聲音很低很低,蘇凝雪知道,他這並不是開玩笑。

蒼白的指尖微微縮緊,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

另一邊。

黑暗的天空下兩方人馬對質,現在下著雨,滴滴水珠掉落砸到兩方人馬手上鋒利的兵器上。

銀白色閃著寒刃的鋒芒之下雨水從刀刃的鋒芒下落下,然後被分開成了兩半掉落到了地上。

冷騫森一身銀白色的盔甲牽著韁繩從陣列當中緩緩走出。

另一邊,慕容漓城也一身深棕色的銅黃盔甲走在陣列的最前麵。

兩方兵馬嚴陣以待,一觸即發。

什麼都不用多說,兩方人馬都知道這是死戰。

慕容漓城一雙鳳眼細長淩冽,冷騫森之前那麼逼著他就是為了今天。

他要逼他,把他逼的無路可走,把他逼的不得不離開蘇凝雪的身邊。

他知道他在怕什麼,因為他所害怕的東西其實他也害怕著。

沒有什麼對或者錯,換位思考,他如果是冷騫森,也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把自己給趕走的,這麼一個總是對著她虎視眈眈,甚至願意付出一切的人,任誰都害怕她會被感動的吧。

他們都是如此偏執的人,“讓”這個字眼從來都沒有從心裡出現過。

他是接著鏟除逆賊的命運用著名正言順的理由殺了他,把他徹底的從蘇凝雪的身邊剔除。

而他更為無恥,他搶奪高位的理由也不過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她而已。

慕容漓城早就預料過這麼一幕,所以也做了充足的準備。

冷騫森是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他離開的,他能帶著自己的兵馬唯一能夠出去的路就是“殺”。

隻有殺出一條血路纔有可能出去,纔有可能彆有一番天地。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來,也不知道是哪方兵馬先動的手,隨著一聲震天的沙啞聲音。

一聲“殺啊”兩字一出,兩方兵馬瞬時間而動。

刀槍碰撞產生的火花和激烈的響聲,肉體血液插進身體然後再□□的聲音。

一具具年輕的身體倒下,這是真正的死亡,這是真正的戰場。

慕容漓城也殺入其中,鮮血摻雜著從天空中落下來的雨水掉落在他的盔甲上,他手起刀落,一具又一具屍體在他的戰馬旁邊倒下,這是拚死一戰,他已經殺紅了眼睛。

作為叛軍,他們雖然人數比之京城的稍微少了,可是他們自一開始起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把自己的腦袋給提前摘了下來。

乾的是沒命的事情,本就是背水一戰,所以也拚命的狠。

戰場之上能夠活下來的人一是靠運氣,而就是靠身上的狠勁。

隻有夠狠纔能夠殺得了更多的人,纔能夠發生反敗為勝,以多勝少這些極其少數的事情。

除了他們,蕭逸庭也在其中。

雖然比不上慕容漓城,可是他畢竟也是練習過一些拳法劍術的,在這裡展現的戰鬥力也不比在場的每一個戰士差上多少。

剛剛還算平靜的小巷子裡頓時因為這場戰事頓時鮮血染紅了地麵。

這裡儼然是變得如同修羅場地獄一般的慘烈。

成百上千的戰士湧入其中,地麵上流動的鮮血也越來越多,漸漸的雨水不知不覺當中停下,地上的鮮血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粘稠紅豔。

冷騫森騎在馬上,手中控製著韁繩,神情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他身邊留的有人特意在此護衛,麵前即使是殺成了一片,可是他卻就是像司空見慣了一般,臉色連變都絲毫沒有什麼改變的。

微微抬手,眼見著慕容漓城那邊的人馬依靠著必死的決心隱隱的有殺出一條血路的跡象,他坐在馬上也僅僅隻是眉頭微微皺了皺。

然後抬手,身後也不知道從哪開始呼呼啦啦的選出來一大批□□手提著武器架在身上朝嚮慕容漓城他們。

經過一陣子的廝殺,來不及準備盾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手的利箭就已經向著他們射了過來。

冷騫森很明顯的已經做夠了充足的準備,一根利箭就是一個戰士的生命。

□□手的弓箭乘著天空中最後緩緩落下來的雨水向著敵軍射了過去。

“嗖嗖嗖————!”

箭雨劃破空氣向著他們射了過去,一個個戰士倒下,慕容漓城儘力的抵抗,可是不慎之下也不小心的被利箭射穿了手臂。

咬牙將利箭拔下,雖然不及地方武器多,可是他們是帶著必死的決心要殺出去的。

□□手的利箭漸漸的用完,慕容漓城將射在手中的利箭拔了出來他扔到一邊,衝著剩下的開口,“兄弟們,跟著我,殺出去。”

能夠拚著命跟著他殺到這裡的都是過命的感情。

慕容漓城隻是一喊就有無數的人回應。

他不僅僅是他們的將軍,還是帶著他們經曆過無數戰爭的戰神,是他們的領袖,願意賣命的人。

冷騫森微微眯眼,唇瓣抿得緊緊的。

身後,□□手的第二批弓箭已經替換完畢。

他今天是一定要將他們趕儘殺絕的。

可是。

“住手——————————!!!”

抬起來的手還沒有落下來,隻聽見遠處一聲清脆焦急的聲音從那邊由遠到近的透過來。

冷騫森的手頓時僵住,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閃爍轉過臉去。

不遠處,言子墨已經帶著她急匆匆的趕到了這裡。

蘇凝雪看到這裡的第一眼就已經愣住了。

遍地屍骸,穿著銀白色盔甲的冷騫森這邊的人馬,還有慕容漓城那邊的人馬。

他們的模樣還都很年輕,可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從他們身上不停滲透的流下來的鮮血證明他們早就已經死亡了。

整個地麵都已經被鮮血覆蓋,即使之前有雨水的衝刷都不能衝滅地麵上鮮紅的血跡,

她的突然到來頓時都讓兩方兵馬都已經停止了動作。

冷騫森這邊的□□手的利箭衣領上膛,他們抬眼看了看冷騫森這邊已經舉起來還沒有落下來的手把控著□□,隻等著他一聲令下再次衝著敵軍射出去。

慕容漓城這邊早就已經渾身浴血。

對於她的出現,他們都表現的非常的震驚和不安。

慕容漓城抬眼衝言子墨這邊看了過來。

言子墨琥珀色的眼睛放在蘇凝雪的身上。

慕容漓城是讓他帶著蘇凝雪出來,可是他讓他帶她去的卻是北方臨近邊關的地方,他們的大本營。

他們要是一路從京都殺出來都是豁出命的,他們也不確定最後是否能夠活著殺出去,自然是肯定不能夠帶著她的。

他保護不了她的安全,言子墨怎麼能夠把她給帶到這裡?

慕容漓城不敢輕舉妄動了,同樣的,冷騫森也是。

抬起來的手始終不敢放下來。

蘇凝雪現在瞧著兩方兵馬的狀況哪裡還不明白現在的形式。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向膽小珍惜生命的她幾乎是在冷騫森抬起手僵住的一瞬間就已經站在了兩軍交鋒的當口處,然後伸開了雙臂擋在就慕容漓城的隊伍陣列之前。

“冷騫森,不要殺了他們,不然我會恨死你的。”

她的聲音透過層層雨滴傳到他的耳邊,冷騫森抬起來的手更加不敢落下了。

言子墨也是被她突然來的這一招弄得有點措手不及,一下子也沒有攔住她。

這個女人,又在說謊話,又在騙自己。

她明明答應過的。

“冷騫森,放了他們,不要再動手了。”蘇凝雪依舊堵在他們前麵繼續開口。

然後她在他的眸光中從頭上取出一支鋒利的銀釵抵在了自己跳動雪白修長的脖頸上。

“你如果再動手,信不信我立刻就死在你的麵前。”

銀釵微微向前推進紮進了肉裡。

絲絲的鮮血蔓延瞬間染濕了銀釵尖,隨後從傷口流出流下了兩行鮮血。

冷騫森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縮緊,眼中的涼意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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