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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江氣死,我成了李世民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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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的水寨,建在蘆葦蕩深處,用粗大的原木和毛竹紮成,連綿一片,宛如一座水上的村鎮。幾艘巡哨的快船如同遊魚般,靈巧地在迷宮般的葦蕩水道間穿行,船上的水軍嘍囉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阮小七蹲在自家船頭的甲板上,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正百無聊賴地削著一根硬木,木屑簌簌落下。他年輕,臉上還帶著些未脫的稚氣,但常年的風吹日曬讓他皮膚黝黑,眼神裡有一股水泊漢子特有的彪悍和靈動。他隻穿了件無袖的褂子,露出精瘦卻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

“七哥,削啥呢?”一個同樣精瘦的漢子從船艙裡鑽出來,是船火兒張橫,他打著赤膊,身上水珠未乾,顯然剛在水裡泡過。

“閒得蛋疼,”阮小七頭也不抬,悶聲道,“削根魚叉,回頭紮幾條肥魚打牙祭。”

張橫在他旁邊坐下,拿起旁邊的水囊灌了一口,抹了抹嘴,歎道:“是啊,閒得慌。自打說要招安,這水寨裡的操練都鬆懈了。弟兄們都說,眼看都要去做官軍了,還練這水裡的把式作甚?難不成去了東京汴梁,還能在禦街上使船不成?”

他這話帶著明顯的牢騷,也說出了不少水軍頭領的心聲。

阮小七手上動作一頓,小刀在木頭上刻下一道深痕。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煙波浩渺的水麵,眼神有些迷茫:“二哥和五哥也說,離了這水泊,咱們兄弟的本事就去了一半。可公明哥哥說,這是為了大夥兒的前程……”

“前程?”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另一艘船上傳來,隻見混江龍李俊正站在船頭,他年紀稍長,麵容沉穩,穿著件半舊的水靠,雙手抱臂,望著水泊深處,“我等的水性,是在這八百裡梁山水泊裡練出來的。離了這片水,到了大江大河,或許還能施展,可若被派去守個旱地城池,或是編入步軍,那真是龍遊淺水了。”

李俊在水軍頭領中威望頗高,他的話讓阮小七和張橫都沉默下來。一種無形的壓抑感,籠罩在這片曾經充滿生氣的水寨上空。

正在這時,一艘不起眼的小船,由一個老練的嘍囉劃著,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船頭站著兩人,正是林沖和魯智深。

林沖依舊是一身灰布衣衫,身形挺拔,立於船頭,自有一股沉靜的氣度。魯智深則好奇地東張西望,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蘆葦蕩和複雜的水道,嘖嘖稱奇:“好個所在!真是藏龍臥虎之地!灑家在陸地上稱雄,到了這水裡,怕是連個孩童都不如。”

水寨裡的頭領們見他們來了,紛紛圍攏過來。阮小二、阮小五也從自家船上跳了過來,連同張橫的弟弟浪裡白條張順,以及童威、童猛兄弟,都聚在了李俊的船上。

“林教頭,魯大師,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們這水窪子裡來了?”阮小二作為水軍元老,笑著招呼道,隻是笑容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憂慮。

林沖環視一圈,將眾頭領的神情儘收眼底,平靜地開口道:“幾位兄弟都是這水泊裡的蛟龍,林沖早有耳聞,今日特來見識一番。順便,也想向諸位請教一下這梁山的水勢、航道,以及各處港汊要害。”

眾人聞言,都有些意外。林沖是馬軍頭領,往日裡除了公務,極少主動關心水軍之事。

魯智深哈哈一笑,幫腔道:“俺這兄弟就愛琢磨這些!你們快給他說道說道,也讓灑家開開眼!”

阮小七年輕藏不住話,立刻來了精神,指著四周道:“林教頭你算是問對人了!咱們這梁山泊,港汊縱橫,蘆葦密佈,不識路徑的,進來就得迷路!你看那邊,”他指向東南方向一片看似平靜的水域,“那邊看著水淺,底下全是爛泥淤沼,大船進去就陷住!還有北麵那片葦子蕩,藏著好幾條暗渠,能通到後山……”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如數家珍,臉上洋溢著對自己地盤熟悉的自豪。阮小二和李俊在一旁偶爾補充幾句,張順、童威等人也七嘴八舌地說起往日如何利用這複雜水道戲弄官軍的事蹟,氣氛一時活躍起來。

林沖聽得極其認真,不時點頭,偶爾問上一兩個關鍵問題,都切中要害,顯示出非凡的洞察力,讓李俊等老成持重之人也暗暗心驚。

待眾人說得差不多了,林沖才緩緩道:“諸位兄弟真是將這水泊經營得鐵桶一般,難怪往日官軍屢次征討,都铩羽而歸。如此天險,如此精銳的水軍,實乃梁山立足之本。”

他這話,讓所有水軍頭領都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

但緊接著,林沖話鋒微微一轉,語氣變得有些沉重:“隻是,林沖聽聞,招安之後,朝廷有意將我等兵馬打散,重新整編,分派各處駐防。卻不知,朝廷將如何安置諸位兄弟和手下這般熟悉水性的兒郎?是繼續留在水泊,還是調往他處?若是調往他處,又是何處江河?能否讓兄弟們繼續施展所長?”

一連串的問題,像幾塊冰冷的石頭,瞬間砸滅了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

阮小七臉上的興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煩躁和不安。張橫、張順兄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阮小二和阮小五眉頭緊鎖。連最為沉穩的李俊,眼神也凝重起來。

這些問題,正是他們連日來最深切的擔憂,隻是無人敢像林沖這樣,直接擺在檯麵上說。

“林教頭所言……正是我等心病啊。”李俊歎了口氣,打破了沉默,“公明哥哥隻說招安後皆有封賞,前程遠大,可這具體的安置……卻從未明言。”

阮小七忍不住嚷道:“若是讓俺離開這水泊,去那旱地上做個步軍頭目,俺寧可不當這勞什子官!”

“七弟!”阮小二低喝一聲,製止他再說下去,但眼神裡的認同卻掩飾不住。

林沖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瞭然。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不再繼續施壓,而是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誠懇:

“諸位兄弟的難處,林沖感同身受。一身本事,若離了能施展的天地,便如寶珠蒙塵。梁山是諸位兄弟的根本,這八百裡水泊,更是諸位安身立命的屏障。”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無論將來形勢如何變化,林沖以為,保住這水泊,保住諸位兄弟賴以生存的根本,纔是重中之重。切莫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前程’,自斷臂膀,毀了自己真正的立身之基。”

他冇有提招安的對錯,也冇有直接鼓動反對,隻是從水軍頭領們最切身的利益出發,點出了他們最核心的擔憂,並給出了“保住根本”這個看似保守,實則意味深長的建議。

這番話,說到了所有水軍頭領的心坎裡。就連李俊,看林沖的眼神也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認同和深思。

“林教頭金玉良言,李俊記下了。”李俊鄭重地抱了抱拳。

阮小二、阮小五等人也紛紛點頭,看向林沖的目光裡,多了幾分以往冇有的信重。

林沖知道,今日之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冇有再多停留,又與眾人閒聊了幾句水戰技巧,便和魯智深告辭,乘著小船離開了水寨。

回去的路上,魯智深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林沖,忍不住問道:“兄弟,你今日跑來跟這些水裡的好漢說這些,他們真能聽懂?”

林沖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淡淡道:“他們不需要完全聽懂,隻需要記住,有人理解他們的處境,有人在乎他們的根本利益。這就夠了。”

他頓了頓,嘴角泛起一絲冷意:“而且,很快,他們就會看到,誰的話,纔是真正為他們著想。”

……

就在林沖暗中聯絡水軍頭領的同時,宋江的行動也開始了。

神行太保戴宗,憑藉其超凡的腳程和機敏,成了宋江最好的信使和說客。他頻繁出入於各頭領的住所,傳達宋江的“關懷”和“指示”。

他找到劉唐,拍著他的肩膀說:“劉唐兄弟,哥哥知道你性子直,不耐煩那些官場規矩。但哥哥說了,招安之後,定為你謀個實權軍職,讓你繼續帶兵,不受那些文官鳥氣!到時候,一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豈不快活?”

他又找到阮小二,語重心長道:“小二兄弟,哥哥深知水軍是梁山根基,豈會自毀長城?放心,哥哥已向天使陳情,必會儘力保全水軍建製,即便移防,也會尋一處大江大湖,讓兄弟們繼續施展身手!”

他甚至去找了武鬆,雖然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但還是將宋江“將來必為武都頭尋機報仇雪恨”的承諾帶到了。

這些話語,如同甜美的蜜糖,暫時安撫了一些人焦躁不安的心。許多中下層頭領,更是被“官誥”、“賞銀”迷住了眼,對宋江感恩戴德,覺得跟緊公明哥哥,果然是光明大道。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吃這一套。

阮小七對戴宗的話將信將疑,私下裡對兩位哥哥說:“二哥,五哥,你們真信那黑廝宋江?他連林教頭的血仇都能不顧,還會在乎我們這些水裡討生活的?”

阮小二沉默不語,阮小五則歎了口氣:“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劉唐雖然被戴宗說得有些心動,但每每想起林沖那晚平靜卻錐心的質問,心裡就總覺得不踏實。

武鬆更是對戴宗帶來的“承諾”嗤之以鼻,他信奉的是手中的刀,而非空口的許諾。

梁山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前的沉悶。每個人都在觀望,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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