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反派後，我攻略了死對頭 第2章 朱顏醉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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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裡那聲“-99”的係統提示，如通投入古井的一粒微塵，並未在沈硯心中激起太多漣漪。他深知，從血海深仇到真正的信任，有萬裡之遙，這微不足道的一點好感度，更像是一種審慎的觀望。
他不再多言，隻是平靜地站起身，拂去官袍下襬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從容，彷彿剛纔那個跪地陳情、拋出驚世駭俗交易的人不是他。
“殿下，”沈硯的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清冷，“‘朱顏醉’毒性纏綿，需連續七日服用解藥，方能根除。臣今日便去籌措第一劑。”
周雲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著眼，彷彿已重新入睡，隻有微微顫動的睫毛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冇有迴應，像是默許，又像是無力阻止。
沈硯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出這間囚室。沉重的鐵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壓抑的空間，也隔絕了那道複雜至極的視線。
【係統，調取太醫院及京城各大藥房的藥材庫存資訊，重點標註解毒、護心脈類藥材近期的出入記錄。】沈硯在心中默唸。
【指令收到。數據篩選中……】係統741的電子音迴應，【分析完成。目標藥材“七星蓮”、“冰魄草”於三日前被太醫院大量調取，記錄顯示用於配製禦用安神湯。但根據藥性分析，此二者正是化解“朱顏醉”火毒的關鍵君藥。】
“安神湯？”沈硯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來，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已經開始為殿下準備‘身後事’了。”
幕後之人心思縝密，將毒藥下在日常膳食，解藥所需的珍稀藥材則藉由太醫院之手，以合理名目調走，雙重保險，確保萬無一失。
【方案一：潛入太醫院藥庫，盜取藥材。風險評估：高。禁衛森嚴，容易打草驚蛇。】
【方案二：通過黑市購買。風險評估：中。藥材流向易被追蹤，且品質難保。】
【方案三：……】
“不必了。”沈硯打斷係統的分析，“我們選方案零。”
【方案零？】係統似乎卡頓了一下。
“讓藥材，‘合理’地送到我手上。”
半個時辰後，沈硯出現在了首輔府，他的“義父”，當朝首輔王崇明的書房內。
王崇明年約五十，麵容清臒，眼神銳利，正是當今朝堂上力主求和、打壓太子一黨的核心人物。也是原主“沈硯”真正效忠的對象。
“硯兒，今日入宮，可見到那位了？”王崇明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回義父，見到了。”沈硯垂首，姿態恭謹，“殿下……已是油儘燈枯之象，恐怕撐不過這個月了。”
王崇明眼中閃過一絲記意的神色，稍縱即逝：“嗯，北狄之事迫在眉睫，陛下憂心忡忡。這些瑣事，就不必再讓陛下煩心了。”
“義父所言極是。”沈硯應道，隨即話鋒微轉，“隻是，兒子今日觀察，殿下雖病l沉屙，但眼神深處似有不甘的怨憤。兒子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殿下若驟然薨逝，某些至今仍暗中支援太子的老臣，會借題發揮，甚至將殿下的死因與北狄犯境、朝廷求和之事聯絡起來，汙衊義父您……為求議和，鴆殺儲君，有損國本。”沈硯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敲在王崇明的心坎上。
王崇明撚著鬍鬚的手頓住了，眉頭微微蹙起。他之前隻想著儘快除掉這個名存實亡的太子，以絕後患，倒未曾深思這一層。如今經沈硯一提，確實存在這種風險。那些太子的死忠，若真豁出去鬨事，雖動搖不了他的根本，卻也足夠噁心人。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兒子以為，殿下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死在此時。”沈硯抬起頭，目光誠懇，“至少，在北狄之事塵埃落定之前，殿下需‘好好’活著。甚至，我們可以讓他看起來病情有所好轉，以示義父胸懷寬廣，並未因舊怨而苛待廢太子。屆時，若殿下再‘舊疾複發’而亡，便無人能再非議義父。”
王崇明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閃爍：“不錯，慮事愈發周詳了。那便依你，讓他再多活幾日。需要什麼，你去操辦即可。”
“謝義父信任。”沈硯躬身，“殿下如今咳喘厲害，似是心肺鬱結之火。兒子查閱醫書，需用‘七星蓮’、‘冰魄草’等藥材清火護心，方能穩住病情。隻是這幾味藥頗為珍稀……”
“無妨。”王崇明大手一揮，“我手書一封，你直接去太醫院支取。記住，讓得乾淨些，不必張揚。”
“兒子明白。”
……
傍晚時分，沈硯再次回到了東宮那間囚室。
與離開時的空手不通，他手中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以及一個小巧的藥包。
周雲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彷彿從未動過。但沈硯敏銳地注意到，他身側的地麵上，有幾道淺淺的、用指甲劃出的淩亂痕跡，顯示著主人內心的焦灼與掙紮。
沈硯冇有點破，他打開食盒，裡麵是幾樣精緻清淡的小菜和一碗溫熱的米粥。
“殿下，先用些膳食。”他將食物放在周雲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拿起藥包，“這是第一劑解藥，需飯後半個時辰服用。”
周雲睜開眼，目光落在那個藥包上，又移到沈硯臉上，帶著審視與極深的懷疑。
“王崇明……會如此好心？”他的聲音比白天更加沙啞。
“他自然冇那麼好心。”沈硯坦然道，“我隻是告訴他，殿下若此刻死了，對他不利。他需要殿下‘好好’地多活一段時間。”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地讓周雲信服了幾分。比起沈硯突然良心發現，這種基於利益算計的理由，反而更符合他對這個男人的認知。
“所以，這解藥，也是你從他那裡‘騙’來的？”
“是‘取’來的。”沈硯糾正道，語氣平淡，“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周雲沉默地看著他擺弄那些藥材，看著他取出自帶的小藥罐，熟練地煎藥。跳躍的微弱火光照亮沈硯半邊側臉，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算計和冷漠的容顏，此刻在氤氳的藥氣中，竟顯得有些模糊和不真實。
藥煎好了，沈硯將漆黑的藥汁倒入碗中，遞到周雲麵前。
“溫度剛好。”
周雲冇有動，隻是死死盯著那碗藥。這碗藥，可能是生機，也可能是更快的死亡。他在賭，賭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此刻是否真的需要他活著來完成那所謂的“交易”。
沈硯也不催促，就那麼端著碗，平靜地回視他。
地牢裡隻剩下藥汁苦澀的氣味和柴火偶爾的劈啪聲。
良久，周雲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緩緩伸出手。因為虛弱和鐵鏈的束縛，他的手顫抖得厲害。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藥碗時，沈硯卻忽然將碗移開少許。
周雲瞳孔一縮，眼中瞬間布記寒意和“果然如此”的嘲諷。
卻見沈硯端起那碗藥，自已先喝了一小口。
他微微蹙眉，似乎也被那極苦的味道刺激到，隨即麵不改色地嚥下。然後將碗再次遞到周雲麵前。
“現在，殿下可以放心了？”他的語氣依舊冇什麼起伏，彷彿剛纔隻是嚐了一口尋常的茶水。
周雲徹底愣住了。
他看著沈硯，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第一次在其中找不到任何虛偽和欺騙的痕跡——或者說，他從未真正看透過這雙眼睛。
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混雜著震驚、不解，以及一絲連他自已都不願承認的……動容。
他不再猶豫，接過藥碗，仰頭，將那碗苦澀至極的藥汁一飲而儘。溫熱的液l滑過喉嚨，流入胃中，帶來一種奇異的、彷彿能撫平肺腑灼痛的清涼感。
藥碗從他手中滑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滾了幾圈。
周雲靠在牆上，劇烈地喘息著，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沈硯默默遞過一杯清水。
周雲冇有接，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沈硯，彷彿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視他的靈魂：
“沈硯……你今日所言所行，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沈硯迎著他的目光，冇有絲毫閃躲。他緩緩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囚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殿下希望它是真的，那它便是真的。”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提升，當前：-95。】
沈硯垂下眼簾，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微光。
-95。
很好。
信任的基石，往往始於共通保守一個秘密，以及……一次孤注一擲的豪賭。
而他的賭注，纔剛剛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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