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神骨,我反手嫁接了上古神明 第19章 感知有人靠近,隱藏氣息避敵
剛從新生的狂喜中攫取片刻的安寧,下一瞬,冰冷的警兆便如一盆刺骨的寒水,兜頭澆下。
【機械感知】傳來的波動清晰而急促。
那幾個移動的金屬訊號,在短暫的消失後,竟如回頭的鬣狗,再次闖入了她的感知邊界。他們改變了路線,折返回來,目標明確得令人心悸——正是她所在的這片崩塌洞窟。
顧清姿剛剛凝聚起的些許力氣,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抽乾。她甚至來不及細細品味控火能力帶來的喜悅,生存的本能已經接管了她疲憊不堪的身體。
不能戰。
這是她腦中唯一的念頭。
她現在的狀況,比之前麵對赤焰熊時還要糟糕。力氣耗儘,渾身是傷,胸口新開的創口與剛剛嫁接的【赤焰熊心】仍在劇烈地互相排斥與融合,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灼燒般的劇痛。更不用提體內那幾股截然不同、互相敵視的力量,此刻全靠「玄」字寒玉的清氣勉強鎮壓,像一個塞滿了烈性炸藥的木桶,稍有外力衝擊,便可能從內部轟然引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衫襤褸,血汙滿身,胸口那道自己劃開的傷口雖然在血肉的蠕動下開始緩慢癒合,但依舊猙獰可怖。而她身下,是赤焰熊那龐大而醒目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與火焰灼燒後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在數十丈外都能清晰聞到。
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寫著「此地有異」的陷阱。
她必須立刻隱藏起來,並且要抹去自己存在的一切痕跡。
顧清姿掙紮著站起,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沒有時間去處理赤焰熊的屍體,那太耗費時間與體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這片剛剛由她親手製造的混亂。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洞窟。山壁坍塌後,無數巨石與碎岩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複雜崎嶇的亂石堆,其中不乏可供藏身的縫隙與陰影。
【機械感知】悄然發動,她的大腦飛速處理著岩石結構的資訊,尋找最穩定、最隱蔽的藏身之所。很快,她鎖定了一處位置。那是兩塊巨岩傾斜相抵形成的一個狹窄夾角,上方又被一塊稍小的落石蓋住,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僅容一人蜷縮的黑暗三角區。
就是那裡。
她不再遲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踉蹌著奔向那處夾角。每一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尤其是胸口那顆新生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像是在用燒紅的鐵錘敲打她的肋骨。劇痛讓她幾乎要昏厥過去,但求生的意誌卻逼著她咬緊牙關,將所有的呻吟都吞回喉嚨深處。
終於,她來到那處夾角前。那縫隙比她預想的還要狹窄,散發著岩石冰冷的、帶著塵土的氣息。她側過身,忍著骨骼與傷口被擠壓的劇痛,一點一點地,將自己塞了進去。
當她完全沒入黑暗的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虛脫般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劇烈地喘息。
但她知道,這還不夠。
她收斂心神,開始做最關鍵的一步——偽裝。
她蜷縮起身體,將受傷最重、血跡最明顯的右臂和胸口藏在最裡麵。而後,她催動體內那股屬於青紋獸的微弱力量。覆蓋在她左肩、後背和部分肢體上的【青紋獸鱗甲】,在她的意念下,表麵的光澤緩緩變得黯淡、粗糙,完美地融入了周圍岩石的質感。從外麵看,她就像是亂石堆中一塊平平無奇的、帶著棱角的陰影。
視覺上的偽裝完成了,但更難的是氣息的隱藏。
她胸腔裡的兩顆心臟,一顆屬於自己,正因緊張而急促跳動;另一顆屬於赤焰熊,沉重而有力,每一次搏動都散發著微弱的熱量。這兩種心跳與熱量,對於一個經驗豐富的修士來說,無異於黑夜中的篝火。
顧清姿從懷中摸出那塊「玄」字寒玉,緊緊貼在自己那顆原有的心臟上。
一股清冽、沉靜的氣息瞬間湧入,安撫著她躁動的心跳與氣血。她閉上眼睛,竭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讓其變得綿長而微弱,幾乎與周圍的空氣流動融為一體。同時,她用意念引導著寒玉的清氣,去包裹、去壓製那顆【赤焰熊心】散發出的灼熱能量。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活。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用一根頭發絲,去給一頭即將暴怒的雄獅套上韁繩。
就在她將自身氣息壓製到極限時,洞窟的入口處,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來了。
顧清z姿的身體瞬間僵住,連眼皮都不敢再動一下。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金屬甲葉摩擦的輕響。在【機械感知】的世界裡,五個散發著金屬反應的人形輪廓,已經踏入了這片崩塌的洞窟。
「頭兒,你看這兒!像是塌方了。」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奇。
緊接著,一個沉穩些的聲音發話了:「都小心點,空氣裡有血腥味,還有硫磺的氣息……是赤焰熊。」
火把的光芒,透過岩石的縫隙,在顧清姿眼前的地麵上投下搖曳的光斑。
她能聽到他們走在碎石上發出的「沙沙」聲,能聞到火把燃燒時鬆脂的氣味,甚至能通過【機械感知】,清晰地「看」到他們腰間的佩刀、手臂上的護甲,以及行囊裡的金屬水壺。
很快,他們發現了那具龐大的屍體。
「嘶……真是赤焰熊!死了!」
「我的天,誰乾的?這可是中層的霸主,一頭就夠咱們小隊喝一壺的。」
「看傷口,是被巨石砸斷了脊椎,然後一擊刺穿了心臟……不對,是熔岩晶核。」那個沉穩的聲音分析道,「能做到這一步,絕非等閒之輩。難道有其他勢力的強者也進了萬獸窟?」
「管他誰乾的,頭兒,這可是赤焰熊啊!它的晶核、皮毛、熊掌,可都是好東西!」另一個貪婪的聲音插了進來。
「閉嘴!家主讓我們找的是那個叛族的小賤人,不是來發財的!」沉穩的聲音嗬斥道,但語氣裡並沒有多少真正的怒意,「先檢查周圍,看看有沒有打鬥的痕跡,找找有沒有活口。」
顧清姿的心沉了下去。
叛族的小賤人。
果然是顧家的人。
火光晃動,腳步聲開始在洞窟內四散開來。他們顯然對殺死赤焰熊的「強者」心存忌憚,搜查得十分仔細。
一束火光,掃過了顧清姿藏身的亂石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火把的溫熱,正炙烤著她麵前的岩石。
一個護衛走到了她藏身的夾角前,靴子的前端,距離她蜷縮的身體,不足三尺。
顧清姿屏住了呼吸。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雙靴子上沾染的塵土,能聞到那人身上傳來的淡淡汗味。隻要他再往前一步,隻要他低下頭,隻要他的火把再往下探一寸……
那護衛似乎有些不耐煩,隨意地踢了一腳旁邊的一塊碎石。
「頭兒,這兒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哪有什麼活口。我看啊,殺死這頭熊的人早就走了。咱們要找的那個小廢物,估計連給這熊塞牙縫都不夠,八成是死在外麵哪個角落了。」
「就是,一個被廢了神骨的凡人,能在萬獸窟活過一天都是奇跡。」
「彆廢話,仔細找!」頭領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護衛「切」了一聲,似乎覺得在亂石堆裡翻找很掉價,嘟囔著轉身走開。
火光遠去。
顧清姿緊繃的身體,纔敢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鬆懈。冷汗已經浸濕了她的後背,與血水混在一起,黏膩而冰冷。
幾名護衛在洞窟裡搜查了一圈,除了赤焰熊的屍體,一無所獲。
「頭兒,什麼都沒有。看來真是高手過招,順手宰了頭熊就走了。」
「嗯……」那頭領沉吟片刻,似乎也接受了這個說法,「也罷,算我們運氣。把熊的晶核和熊掌取了,這趟也算沒白來。至於那個小賤人……就上報說,她在萬獸窟深處遭遇強大妖獸,屍骨無存吧。」
「好嘞!」幾人發出一陣興奮的應和。
接下來,便是刀刃切割皮肉、骨骼的沉悶聲響。他們手法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顧清姿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心中沒有半分波瀾。對她而言,這些人是獵物,還是獵手,隻取決於她當下的狀態。現在,她是躲在草叢裡的毒蛇,隻能隱忍。
很快,他們處理完了熊屍,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
「走吧,這鬼地方熱得要死,趕緊出去交差。」
腳步聲開始向洞口移動,火光也隨之遠去。
顧清姿依舊一動不動。她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往往是在獵人以為安全的時候。
然而,就在那幾人即將走出洞窟時,異變突生。
「吱吱!」
一聲淒厲的尖叫,從洞口附近的陰影裡傳來。
「喲,還有個漏網之魚?」一個護衛輕佻地笑了起來。
顧清姿的心神微微一動,她分出一絲精力,將【機械感知】的範圍延伸過去。
那是一隻體型不大的穿山獸,渾身覆蓋著土黃色的鱗片,此刻正被一名護衛用腳踩住尾巴,驚恐地在地上刨動著四肢,發出絕望的尖叫。它似乎是在坍塌中倖存下來,一直躲在角落,直到現在纔敢跑出來,卻正好撞上了這群煞星。
「嘿,這小東西挺有勁兒啊。」那護衛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腳下加了幾分力,踩得穿山獸的尾骨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
「吱——!」穿山獸的慘叫變得更加尖銳。
「彆玩了,趕緊殺了走人。」頭領催促道。
「急什麼,頭兒。」另一個護衛也湊了上來,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趕路也挺無聊的,正好解解悶。我賭它能被我踩幾腳才死。」
說著,他抬起腳,重重地朝著穿山獸的背甲跺了下去。
「哢嚓!」
堅硬的背甲應聲碎裂,鮮血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穿山獸劇烈地抽搐著,生命在被肆意地玩弄與虐殺。
「哈哈,三腳!我贏了!」
「媽的,算你運氣好!」
他們在為這種無聊的賭局而高聲歡笑,火光映照著他們扭曲而興奮的臉。
顧清姿在黑暗的夾縫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冷得像萬獸窟最深處的寒冰。
她的目光,越過那隻垂死的穿山獸,最終鎖定在了那個最先發現並踩住穿山獸的護衛臉上。
那張臉……她記得。
在被剝奪神骨,扔下萬獸窟的那一天,就是這個人,獰笑著,一腳將她從懸崖邊踹了下去。他的臉上,也帶著和此刻一樣的、視生命為草芥的、令人作嘔的笑容。
原來是你。
顧清z姿的瞳孔深處,那剛剛獲得、尚不穩定的火焰,輕輕地跳動了一下。
一股比身體傷痛、比能量衝突更加冰冷、更加深刻的殺意,在她心底的最深處,悄然生根、發芽。
她沒有動,依舊像一塊真正的岩石,與黑暗融為一體。但她已經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那張臉,那個人的氣息,他身上每一片甲冑的形狀,都牢牢地、一筆一劃地,刻進了自己的腦海裡。
等著。
等我出去,我會第一個,來找你。
她會親手,把你身上最引以為傲的「零件」,一件一件,全都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