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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愛妄想 她又生氣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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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生氣了?為什麼?

當然不行,薄意察覺到她並不強硬的態度,試圖據理力爭。

然後——

得到“不反抗”纔是最優解的答案。

程熙的思維不像是尋常人類,在她的概念裡,並沒有“關係不到,過於親密”的世俗約束,隻有“她想要,她提出要求,她得到”的邪惡等式。

還該死的能夠實現。

薄意硬邦邦躺在床上,睜著眼遲遲不能入睡,而程熙……

程熙已經有了規律的呼吸聲。

‘原來天災睡著的時候,和尋常人也沒什麼區彆,’薄意想,腦中不由又想起了監管局同事的抱怨。

他們總說“惡魔”難伺候,天災宿主果然已經被完全磨滅了人性,被派過去就隻有死路一條。

但……

薄意垂眸看著滾到自己身上的人,惡意,殺意……什麼也沒有。

程熙就像是一隻懶洋洋的樹袋熊,執著掛在她身上,呼吸很輕,臉頰也軟軟的。

好像,隻要一伸手就能扼斷那截脆弱的脖頸。

“唔……”

程熙半夢半醒睜開了眼。

此日還沒有過半,窗外逐漸亮起來的天色朦朧照在她臉上,白皙過頭的肌膚也平添一層暖色。

程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薄意橫在自己脖頸間的手,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姿勢,似乎隻要一用力就能卡住呼吸,近而將鮮活的人扼殺。

“程熙,我……”

薄意做好瞭解釋的準備。

但話才開了個頭,冰涼的指節就被對方牢牢捏住,方向一轉,落到了柔軟的長發上。

“我好睏了,”程熙又閉上眼,自覺往薄意身上蹭了蹭,聲音軟塌塌漸漸沒了調,“乖,你自己玩……”

薄意:“……”

薄意徹底閉不上眼了,一偏移視線,那沒有一點分寸感的呼吸聲就像鬼一樣纏了上來。

偏偏她還不敢動。

睜眼盯著牆上時鐘,腦袋跟著一圈圈轉悠,神經更是緊繃到了極致。

直到程熙重新睜眼。

程熙這一覺睡的很沉,雖然懷中人的觸感需要重新習慣,但時間隔斷出來的疏離像是隔靴搔癢,真正碰到正主的那一刻就先一步如水化開。

“叮叮——”

門口響起規律的門鈴聲。

程熙想了想可能會有的訪客,確定是“意料之外的行程”後,本來不打算搭理。

奈何薄意像是得到赦令一樣竄了起來。

“你繼續睡。”

“這是我的職責範圍。”

“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先替你去接待客人。”

程熙:“?”誰保護誰?

懷揣著疑問從床上爬起來,還沒張嘴,眼前人就“噔噔噔”推門疾馳出去了。

速度過快,疑似有詭異在後麵追。

程熙:“。”

程熙默默跟在身後,更茫然了。

另一邊,沒聽到急促腳步聲的薄意默默鬆了口氣,然後下樓開門一看,覺得這口氣還是鬆早了。

“母親……”薄意表情複雜,按在門鎖上的手猛然收緊,下意識將人往外推,“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沒推動,反倒被眼眶泛紅的婦人抱住了。

“意意,我不知道你會被送來這個地方,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婦人擦了擦眼淚,回複過於激動的情緒,又小心握住了她的手,“我們很久沒見了……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但你不能留在這個地方。”

“我和監管局的人說好了,我替你留下……”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出現。

薄意條件反射將母親護在身後,轉身對上程熙居高臨下的目光,匆忙解釋:“她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會走的。”

“嗒”“嗒”“嗒”……

程熙緩慢從台階上走下,暗紅的眼眸又深一層。

“你們監管局是想要毀約嗎?”程熙的聲音很平靜,像是風雨欲來的海麵,隱隱露出的肅殺在兩人空蕩的距離之間撕裂開來。

不爽,生氣,不安……陌生的情緒如同生鏽的鈍刀,程熙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看到薄意為了彆人站到她對立麵的那一刻,腦中閃過的白底黑字都被來勢洶洶的惡劣火焰吞沒了個徹底。

婦人被迫直麵她隱而未發的怒火。

“薄意是我的女兒,這隻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懇求,”婦人臉色蒼白,步伐卻穩健,按住薄意阻攔的手就走到了她麵前,說:“你要的隻是監管局的人,我是監管局楚城分站的副局長林瀾,比起薄意一個普通監管者更有誠意。”

程熙搖了搖頭,固執己見:“我不要你,我隻要她,除了她,不會有其他監管者能在這裡活下來。”

她自認話語已經說的足夠明白,伸手就想去拽站在另一邊的薄意。

被一隻手擋開了。

林瀾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程熙開始生氣了,徹底冷下臉:“你就是執意要和我作對?”

林瀾不卑不亢,“並非如此,我隻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我不會傷害她,你能聽明白嗎?你們監管局編出來的恐怖故事不會發生。”

“……隻是因為一時的喜歡?”

“這還不夠嗎?”

“恕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程熙蹙起眉頭,原本用於體諒薄意的耐心全部告罄,尤其是——從始至終,薄意都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簌簌——”隱秘而瘋狂的聲音在四周蔓延開來。

盤旋在古堡之上的詭異像是讀懂了古堡主人的心情,自堅硬的石塊上勒出深痕,無聲絞殺著供給人類呼吸的自由空氣。

“程熙!”薄意猛然擡起頭,聲音一下就變了。

“過來,”程熙朝她伸出手,很慢,很慢的轉回目光,眼底隻剩下最為極端的色彩。

心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薄意恍惚意識到眼前之人終究是個天災宿主,而她和母親,都隻是對方眼裡隨手就能捏死的羔羊,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事實也的確如此。

程熙撫摸著薄意冰涼的手,注意到林瀾被藤蔓困住卻還不曾退避的眼神,勾唇輕嗤:“我本來也沒有要征求你意見的必要。”

“薄意,和我回去,”重新將人牽在手心,程熙沒有繼續和彆人爭論的打算,轉身就要走。

拉了拉,沒拉動。

薄意垂著眼,目光空茫的杵在原地,凍結成一尊被石化的雕像。

程熙:“你不高興?但為什麼。”

一把擋在薄意麵前,彎腰仰頭,迫使對方的視線隻能落在她身上。

這對程熙來說是個稀奇的姿勢,誰知薄意這樣也不肯正麵回答,隻安靜的垂著腦袋,良久,才從喉嚨滾出不甚清晰的音節。

“此事因我而起,我承擔你的怒火……你殺了我吧,放過她。”

“唔唔唔——”

林瀾的掙紮幅度劇烈起來,離得最近的程熙還是不解,卻也能看出薄意灰撲撲的情緒沒有作假。

程熙:“……”

“我為什麼要殺了你?”她單純的為此感到困惑。

等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等到合適的機會九死一生把時光回溯了,故人出現在眼前,還沒熱乎呢就要殺掉……

那她圖什麼?圖活的太舒服了,圖這世界還不夠亂?

程熙隻當自己的話還沒說的足夠明白。

她想了想,又好好捧著薄意的手拍了拍,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承諾:“我不會殺你的,世界上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你一個人我也不會殺你。”

“你待在我身邊,我就會給你最好的一切。”

“但你要殺死我的母親,”薄意終於擡起頭,露出一個冷淡的,萬念俱灰的眼神。

程熙:“?”

程熙感覺更冤枉了。

“我沒有要殺人,”她沉了口氣,語氣竟還有些委屈,“我要殺她,她不可能現在還在喘氣。”

……什麼。

薄意有些愣住了,猛然回頭望向林瀾,那些蓬勃生長好似下一秒就要奪人性命的藤蔓,突然失力一樣的散去了。

林瀾四肢完好的站在原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驚到,一時竟忘了言語。

“你不喜歡我奪走彆人的生命,我就不會做。”

程熙語氣平靜,緩緩拉平的嘴角卻在反複訴說著她的心情並沒有表麵這樣一如尋常。

“薄意,”她又強調,“你不應該這樣揣測我。”

“我不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

薄意張了張嘴。

又聽她嚴肅補充道:“隻要你不離開我。”

隻要不離開……

這像是一圈畫地為牢的大網,程熙看似寬泛,但實際一切都按在一個鎖扣上,那就是她本人的態度。

一時的喜歡,所以不能離開。

那當最後一點燒儘的餘溫也散去呢?

她們從始至終,都沒有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好,”薄意失了力,冥冥之中卻又覺察自己過分的貪心。

果然,人一旦活下去了,就總會習慣性的朝著外麵伸手,殊不知——獵人隻喜歡安分守己的獵物。

“你又不高興了,”程熙略過過程,直接給出結論,“但你好像還是不打算告訴我。”

薄意沉默,林瀾忍了忍,到底沒忍住。

“人類不會喜歡被圈養,”尤其是麵對的還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但人類很容易死掉,”程熙顯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她不太願意跟林瀾說話,於是又把目光黏在薄意身上,說:“你活著,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薄意眼睫顫動,問她:“如果我今天就想離開呢?”

“可以,”程熙稍微思考了一會,在兩人訝異的目光落下來後,開口又是自己根深蒂固的理論,“隻要帶上我。”

薄意:“……”

為了一己私慾把天災級宿主帶出去晃悠,她又不是瘋了。

“算了,回去吧,”薄意扯動嘴唇,勉強給林瀾留下一個安慰的告彆笑意。

人是帶不走了,林瀾歎了口氣,正想順著女兒的意思離開,身體卻像是觸電後的條件反射,下意識看向了掐著下巴麵露不解的程熙。

審視,厭煩,高高在上的控製欲……這些全都沒有。

程熙還在喃喃自語:“她又生氣了……所以到底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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