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妄想 迷霧中的偽裝者
迷霧中的偽裝者
“砰”的一聲。
如霧中暗影的玫瑰花藤拔地而起，短短幾秒，遮天蔽日，如同絞殺藤一樣死死纏住了蝕骨魚的軀體。
叫人牙酸的吱呀聲咬碎了寂冷空氣，它試圖掙紮，但在幻影越發緊逼後，卡著身子不能動了。
薄意並沒有卸下警惕：“不對勁……它還活著！”
判斷詭異的生死絕不能僅僅依靠作為人類的經驗，薄意皺眉，覺察到精神力發散時微妙的不對勁，從揹包裡掏出了一個精密的儀器。
泛著古樸微光的圓盤安靜躺在手心，按鍵啟動後，“滴”的一聲，玻璃麵折射出了紅色的警示光。
葉星河感到頭疼起來了：“這都沒死……不是說詭異之間有天然的壓製嗎？”
“她不是詭異，”薄意嘴巴比腦子快，說完下意識觀察程熙的表情，卻發現對方隻是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把葉星河的無心之失放在眼裡。
“唔……大概是實驗室的問題吧，”程熙倒沒有多意外，為了身邊這兩個純種人類，她本身也沒用多大力氣，要不然把這底下的實驗室殘渣翻出來就糟糕了。
那東西總歸對人類不好。
“你知道那個實驗室？”薄意沒辦法對程熙表露出來的熟悉感再次視而不見了，回想起被送去玫瑰古堡時看到的幾行字，她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居然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支援？”
“？”程熙側目看了她一眼，還怪疑惑的：“你是說找那些我一隻手就能打倒一片的監管者來嗎？”
不是她看不起那些人，但無論怎麼說，這種情況還是她自己上更有說服力吧？
“畢竟是老敵人了，”程熙半眯著眼，語意不詳。
薄意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她恍惚看著被異化的蝕骨魚，喉嚨裡像是吞下了一整根繡花針，不見血，難以抑製的酸澀卻是翻江倒海。
“我們就彆摻和了，”葉星河小心拖了拖她的袖子，也像是覺得氣氛不好，聲音不斷往下壓低，“熙姐都這麼說了，肯定能對付它的，區區蝕骨魚——”
“這不是我可以臨陣脫逃的理由，”薄意頷首，拒絕了她的撤退申請。
葉星河：“……”
葉星河語氣急促起來：“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啊，局長不是交代過的嗎，不要有無謂的犧牲……”
話說到此，戛然而止。
“……算了，”葉星河捂了捂額心，顯然想起了上一次說這種話的情境，無奈歎氣道：“我居然忘了，你向來在這些事情上頗有反骨。”
薄意沒否認，重新拿起自己的匕首就朝著程熙的方向走去了。
熱武器通常依賴特殊材料，對待人也就算了，麵對詭異顯然無法比附著在冷兵器上與人密切相連的精神力更有效。
“小心避開魚骨下的水麵，能做到嗎？”一直在觀察的程熙終於得出答案，確定實驗室殘渣的範圍後，她也不介意讓薄意參與了。
薄意頷首，麵上表情更加緊繃，隱隱脫出難以掩蓋的冷。
像是吞下暖光的玉。
程熙清楚知道對方那顆心臟到底有多麼柔軟，看到她這樣的表情更是覺得值回票價。
“那就上吧，”程熙擡手，獨屬於天災宿主的壓製力密不透風罩了下來，隻稍稍往後退了兩步的葉星河頓時臉色漲紅，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絞殺的藤蔓當然不會顧忌旁觀者的舒適度，程熙點石而起，輕鬆跳躍到魚骨上，微微拱起的脊背映在夜裡，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彎刀。
“錚——”
驟然騰起的狂風撕扯刀刃，薄意幾乎是同步將匕首紮進了蝕骨魚的心臟。
她在賭，詭異的核心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臟器，尤其是異化後完全沒有資料可言，但是蝕骨魚始終蜷縮著的狀態讓她產生了某種猜想。
冷金色的光茫就這短促的呼吸延伸下去。
被程熙按在原地的蝕骨魚啪的一下倒在湖水裡，揚起的波紋越是明顯，地下異常的顏色就越是難以忽視。
程熙緩緩抿直了唇線。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是現在，她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依舊沒有好感，甚至更糟。
薄意賭對了。
一分鐘的沉默過後，蝕骨魚扭動起笨重的身軀，尾巴上光禿禿的石骨開始根根斷裂。
“小心！”時刻注意著詭異的薄意瞬間發現端倪。
程熙所在的位置已經缺失一大塊，隱隱透出地下的波濤暗湧來。
而那些撕碎開的石骨，也並非就地消散，它們不僅毫無消耗，還糅雜微末的熒光又重新聚合成彆的形狀。
“簡直像是再生，”葉星河完整看到了“蝕骨魚”的現狀，那一團團碎石頭像是小蝌蚪找媽媽一樣確認了自己的位置，愣是在毫無參照物的基礎上整出了一個蛇尾巴。
這看起來可比它原裝恐怖多了！
葉星河頭皮發麻，像是規避某種不可言說之物，她複又將目光落到了最後的希望身上。
程熙被一盞幻影出來的燈托著，腳不沾水，飄起來的黑紅色裙擺甚至還有些鬼氣飄飄。
一看就是打團都能留到最後耗死幾波主角團的**oss配置。
葉星河微妙的感覺到了安心。
“薄意！”她朝著將將落地的人影喊了一聲，對方似乎還停留在蝕骨魚的反撲中，望過來的眼神滿是無機質的冷。
“接住！”
一小包掛著綢帶的醫療物資拋到了薄意手心。
監管局準備的東西都簡單易上手，見薄意還有些愣，葉星河撇了撇嘴，補充道：“你剛剛被劃傷了啊，得做緊急處理吧，這種情況下要是被詭異感染了那可就是徹底完蛋。”
薄意後知後覺捂住受傷的手臂。
聽到動靜的程熙也看過來了，盯著那塊傷口看了好半晌，沒說話，眉宇間的氣壓卻肉眼可見的低。
薄意身上帶著她的耳釘，那裡麵留存著她的心頭血，絕無可能被這種程度的詭異攻擊突破防禦完成感染。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不會不爽。
載著程熙的魂燈刹停在魚尾頂端，暗淡天色下，那雙血紅眼珠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對比過分鮮明，巨蛇粗壯到不講理的身軀映襯下，她就像是石壁上小小裝點的雕塑。
“……又是這種東西。”
程熙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淺，不知是氣的還是回想起了某些過去，再次生長的藤蔓按住了大蛇躁動的尾巴，像是拉扯一根彈性差勁的皮筋，以極快的速度再次從中扯斷。
巨蛇發出那以形容的尖銳長鳴。
程熙忽而笑吟吟，直接移動到斷尾之上，阻止了兩方再會。
她甚至不需要有其他的動作，對方自會避她如蛇蠍……嗯，或許它才該是那個蛇。
所以——
“——這種拙劣的偽裝，你還要進行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