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太子的哭包伴讀 021
第
20
章
不正經的家夥(長大版)……
任光荏苒,春去冬來,時光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這已經是溫黎來到東宮的第十二年了,三年前順利地完成了科舉考試,甚至超越了他的父親,成了衍朝曆史上年紀最小的狀元郎,擔任翰林院修撰一職,同時身為太子殿下的伴讀,依舊住在東宮裡。
溫黎一襲蒼葭色的長袍,衣袖挽到小臂處,一節白皙的膚色若隱若現,一雙蓮花金鐲在陽光下燁燁生輝,比起幼時脫了稚氣,小臉兒更為精緻漂亮,明眸皓齒猶如天上星辰,滿是少年氣息。
坐在小院裡靜靜地執著毛筆,一筆一劃地落在了青竹紙上,寫下了一個個娟秀的小字,墨氣混著淺淺的竹香在炎炎夏日中顯得無比清新。
微風輕輕掠過,發絲隨風飄揚,耳垂間的一顆小紅痣若隱若現,像是戴了一隻紅豔豔的硃砂耳飾。
啾啾年紀已經很大了,不怎麼願意動彈了,停留在桌子上小軟墊裡窩著睡覺,倒是他的孩子們、孩子的孩子們活蹦亂跳著,在整個院子裡飛來飛去。
一隻通體雪白的大狗狗窩在溫黎的腳邊,大腦袋枕在他的鞋子上,睡得正憨甜,肉球在前年因病去世了,現在汪汪隊的隊長變成了肉球的孩子雪球。
雪球的耳朵動了動,然後猛地站起身雀躍了起來,撒開腿就往外跑,撲到了來人身上。
聞辭風塵仆仆地趕回來,身上還穿著一襲堅硬的盔甲,瞧見溫黎的身影後,步履越發輕快起來,滿麵春風得意,連雪球都沒有顧得上,“阿黎!”
溫黎抬眸的一瞬間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了起來,整個人被抱在了聞辭的懷裡,雙腳騰空,很是沒有安全感,把他嚇了一大跳,急劇地咳嗽了起來,臉頰漲得通紅,“咳咳,你快……快放下我……咳咳咳……”
幼時聞辭就比溫黎高些,越長大差距就越是明顯,加之身體不大好就長得越發緩慢,比同齡人都稍矮些,聞辭那高大威猛的虎狼樣倒襯得溫黎像隻嬌弱弱的小兔子,哪裡會不被嚇到。
聞辭趕緊把溫黎放下來,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滿臉的擔憂與關切,“又病了?”
溫黎咳了一會兒,臉上的潮紅漸漸散去,“昨夜窗戶沒有關嚴實,著了風寒,”他推了推聞辭,刻意與之拉開了一些距離,輕聲道:“你下次不要突然抱我了,會嚇到我的。”
“好好好,我都依你。”聞辭一邊滿口答應,一邊觀察著溫黎的臉色,見恢複如常了才鬆了一口氣,“我不在你身邊,你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了。”
“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溫黎抿了抿嘴巴,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沒用的家夥,“你怎麼穿著盔甲就進宮了?”
“我趕著回來呢,快累死了,待會兒還要洗漱一番去見父皇呢。”一屁股坐在溫黎的軟墊上,將他的茶水一飲而儘。
“你沒受傷吧?”溫黎的視線將聞辭上下掃視了一圈,語氣有些急切。
聞辭擺了擺手,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一般,“不過是一些流寇,不成氣候,沒兩下就打趴下了!”
自聞辭十五歲,因著他活潑好動,渾身精力無處發泄,於是聞言殷讓他跟著徐昀徐大將軍到處跑,也是有心曆練他,身為衍朝的太子需得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在朝中人人稱讚,甚少有人再參他惹事闖禍了。
這次蜀地鬨匪患與旱災,擾得當地百姓苦不堪言,當地父母官上奏朝廷,皇帝遣人鎮壓,令聞辭為主先鋒,耗時半個月,將當地最大最難纏的匪窩給一鍋端了。
溫黎纔不信聞辭的鬼話,眼尖地看見了他藏在袖子裡的一截白布,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了一大截帶著絲絲血跡的繃帶,將整個小臂都纏繞了起來,可見傷口之大。
被揭穿的聞辭一陣心虛,眼神都不自在地飄忽了起來,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解釋,“那個……這個……”
而溫黎的眼角瞬間紅了一圈,泛起了淚花,心裡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聞辭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把手抽了回來,渾身上下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摸出一塊帕子,自己的衣袖又太臟了,不敢就這麼觸碰白淨的小臉兒,隻能輕聲哄著,“不哭了不哭了,我一點兒都不疼的,小哭包,明明受傷的是我啊,你怎麼還哭了呢。”
見到聞辭受傷就覺得很痛,那種痛感就好像加註在他身上一樣,這樣一想就忍不住想哭。
溫黎用衣袖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蹭得眼角一片通紅。
聞辭連忙抓住了溫黎的手,“彆擦了彆擦了,這是臉,不是破抹布,再擦就要破了,”他湊近了些輕輕地吹了吹,軟著聲音,“所以纔不想讓你看見的嘛。”
“那也不能瞞著我的。”溫黎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下次不會了,絕對不會了。”聞辭認錯態度良好,但下次依舊會犯。
溫黎知道聞辭的臭毛病,他隻會怪自己這次又沒有藏好,下次要更仔細一些,於是癟了癟嘴巴,小聲地罵了一句,“騙子。”
“啊?你說什麼?”
“說你下次要注意安全。”
“我有阿黎特意給我求的平安符,會平平安安的。”聞辭嬉皮笑臉地拍了拍自己健壯的胸脯,那張平安符正貼著胸口好好地藏著呢。
溫黎看著聞辭鼓鼓囊囊的胸膛,臉上有些發熱,彆過了臉去,語言催促著,“你快去洗洗吧,還得麵聖呢,德福公公早就把水備好了。”
德福一臉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也不打擾他們說話,就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忽然被點到了名字才迎了上來,“是是是,殿下咱先去沐浴一番吧。”
小院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如同一汪泛不起任何波瀾的湖麵,好像隻有聞辭的z存在才能蕩起一層層漣漪。
溫黎在編寫衍朝新紀年,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連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緞麵披風都不知道。
忽然感覺自己的耳朵癢兮兮地,不禁往側邊躲了一下,清醒了過來,發現聞辭竟然在揉捏著自己的耳垂,不禁淺笑道:“很癢啊。”
溫黎抓住了聞辭得寸進尺的手,佯裝生氣,語氣卻很輕柔,“好了,不要弄我了。”
聞辭收回了手,攏了攏溫黎身上的披風,“怎麼還睡在這兒啊,雖說是晚春,臨近夏季,但四季交迭之間是最容易風寒的,你身體經不住的。”
“就要回去了。”溫黎站起身,收拾著自己的手稿,露出了一截皓白的腕子,金燦燦的蓮花鐲襯得越發白皙,刺著聞辭的雙目。
聞辭麵上一熱,連忙移開了視線,將一遝紙搶了過來,“我來我來!”
溫黎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東西都快被揉在一起了,一陣心驚肉跳,趕緊叮囑著,“你小心些,墨跡還沒乾呢。”
聞辭隻是故意逗逗他,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是溫黎的寶貝眼珠子啦,好好地收著呢,一張都沒有弄花,拿去了書房慢慢晾乾。
夜晚,聞辭沒有去僅一牆之隔的自己寢臥,而是擠在了溫黎的一方小榻上。
自從有人之大防意識之後,溫黎就與聞辭分房而睡,聞辭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同他擠在一起,不是打雷下雨害怕了,就是怕冷怕寒了,亦或是身體不適要和他貼貼了。
比如今夜,借傷爬床。
溫黎嫌熱似的推了推聞辭的肩膀,蹙了蹙眉頭,“你往那兒去些。”
“阿黎啊,我的手好痛。”聞辭捂著自己的手臂,滿臉痛苦的模樣。
溫黎被嚇到了,連忙坐起身來到了聞辭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是傷口疼嗎?”
“嗯嗯,要阿黎吹吹才能好。”
“呼呼——”溫黎不疑有他地照做了,將嘴唇湊了上去,輕輕地吹著傷口的位置,吹了好一會兒,臉色都紅了,微微喘著氣息,“怎麼樣?還痛嗎?要不要找……”
溫黎一抬頭,對上了聞辭飽含笑意的雙眸,絲毫不見痛苦的神色,這才知道是自己被耍了,立刻惱羞成怒,氣得兩隻腮幫子都鼓起來了,用力地甩開了聞辭的手,裹著被子滾到了最裡麵。
“哎呦哎呦,好痛啊——”聞辭嚎了一嗓子,這次是真的有的疼了,被溫黎甩了那麼一下,正好碰到了傷口。
但狼來了的故事隻能聽一遍,溫黎怎麼都不信他,悶悶道:“痛就去找禦醫,我不會治病。”
“明明剛剛還那麼擔心我呢,怎麼到現在都不理我了啊,是有人把我的阿黎奪舍了嗎?”聞辭沒皮沒臉地湊上來戳了戳溫黎氣鼓鼓的臉頰,“我剛剛是真的很痛的,是阿黎幫我吹好的。”
溫黎揮開了聞辭的手,氣呼呼著,“我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本事,吹吹氣就能止疼了。”
“對啊,因為阿黎吹得是仙氣哇!”
溫黎癟了癟嘴巴,將頭埋得更深了些,然後嘟囔了一句,“不正經。”
寢殿又安靜了下來,聞辭是個閒不住的,又剛剛分離了半個月回來,更是有說不完的話,可是溫黎卻不理他了,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袖,“理理我嘛,阿黎。”
溫黎拽了拽袖子,“睡覺睡覺,誰在說話誰就是小狗。”
聞辭像是完全不知羞一樣“汪汪”了兩聲。
“噗嗤——”溫黎忍不住笑出了聲,小腦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那我再給你吹吹傷口吧。”
聞辭不帶猶豫地就把手伸了出來,“好啊好啊,阿黎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