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太子的哭包伴讀 016
第
15
章
我不想阿辭死掉
男子名為虞苑,淵國來衍朝朝拜的使臣,途徑此地,剛剛落腳,誰知道自家隊伍裡的趙流月和趙流星倆小兄弟去買了個糖葫蘆的功夫就被擄走了,還好趙流月年紀大些,又和他們跑跑走走的,學了不少經驗,悄悄地留下了線索,他們這才趕得及過來。
虞苑把這群孩子都帶回了他們的暫時落腳點,又向京兆尹報案,溫黎的病來得又凶又急,幸好隊裡有妙手回春的遊醫方知許,連忙給他號了脈,又餵了幾顆護住心脈的藥丸,氣喘好了一些,但依舊高燒不退,渾身滾燙,意識不清楚地喊著“阿爹”,令人心疼不已。
溫黎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又受驚嚇又是受苦受累的,聞辭顛三倒四地也說不清楚他的病症,讓遊醫一時之間不敢用太重的藥,隻能暫時用溫補的藥吊著。
聞辭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賭一把,於是將他們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他是溫書禮溫丞相的兒子,你們找人去丞相府,去把府醫找來!他知道阿黎的病情,還有這些都給你們。”
並且,他將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其中有一塊盤龍雲紋的玉佩,能夠證明他的身份,“把這個一起帶給京兆尹,我是當朝太子,隻要你們能救他,想要什麼我都讓父皇給你!”
虞苑怔怔地看著床上痛苦呼吸著的小娃娃,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反應過來,急忙催促著身邊的人,情緒有些失控,“還不快去找!”
溫黎燒得迷迷糊糊地,被淚水糊住了雙眸,眼睛半合著,臉頰上的潮紅一直沒有緩解,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又不知是癢還是熱,他撓著自己脖子,都有些紅了。
“嗯嗯嗯,好好好。”雖然聞辭聽不懂溫黎的哼唧聲,但還是事事有所回應,“乖阿黎,不可以再撓了,會破的。”
聞辭學著之前溫書禮的樣子,讓室內燃起了火爐,一遍又一遍地給溫黎擦拭著身體,以達到降溫的效果。
明明他自己也是個不大的孩子卻一直守在溫黎的床上,寸步都不肯離開,最後連他也累倒了,被方知許抱了下去,餵了些藥。
這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虞苑手裡,他擰乾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給溫黎擦著手臂,小孩的身體真的很軟,像是軟糕一樣,都不敢用力氣,生怕一不留神就給弄疼了、弄折了。
可虞苑到底是沒有照顧小娃娃的經驗,長期舞刀弄槍的手也手腳不知輕重,還是弄疼了軟乎乎的小溫黎,尚在睡夢中就把嘴巴撅得老高,“吧嗒吧嗒”地掉著金豆子,委屈巴巴地哭泣著,“疼,疼,嗚嗚嗚嗚……”
溫黎不讓他碰了,小手攥得緊緊地,從虞苑的手裡抽出來縮到了一邊去,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什麼都看不清楚,繼續小聲嗚咽著,小模樣好不可憐。
虞苑哪哄過這麼個屁大點又軟乎乎的小娃娃啊,冷若冰霜的臉上都被生生地撕開了一條裂縫,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變得手忙腳亂起來,簡直是一頭兩個大,隻能手舞足蹈又生硬地安慰著,“你……你彆哭啊,我給唱首歌吧!”
“小娃娃,鈴鈴鈴,騎大馬,跨過高山好歸家,哇哇哇,睡好覺,健健康康快長大……”虞苑的聲音很輕,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輕哄著,還輕輕地拍著他的心口。
溫黎似乎是聽見熟悉的歌謠,愣怔地都忘了哭泣,不禁吸了吸鼻子,睜著霧氣濛濛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虞苑看,虛弱又無力,“隻有阿爹給我唱過這首歌,阿爹說那是阿孃教他的。”
虞苑一愣,躲避著眼神,隨口道:“這就是普通的童謠,人人都會唱的。”
溫黎癟了癟嘴巴,滿眼都是失落,淚水不知覺地從眼角滑落,既委屈又難過,脆弱地喃喃喊著,“阿孃,阿孃……”
看得虞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忍不住握住了又小又滾燙的手,輕柔道:“不哭了,阿孃給你唱歌。”好像是預設了這個身份一樣,他又輕輕淺淺地唱了起來。
不知道是歌謠還是不斷地擦拭起了作用,溫黎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不再夢囈,可是呼吸時重時淺的毛病還是沒有得到緩解,讓那塊大石頭還重重地壓在心底。
虞苑憐愛地撫摸著溫黎的臉頰,手指輕輕柔柔,眼中儘是柔情與疼惜,不禁泛起了淚光。
忽然,手底下的侍衛來報,“大人大人,衍朝的溫丞相來了!”
虞苑回過神來,猶如過電一般撤回了自己的手,立刻揉了揉眼睛,聲音哽嚥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正常,讓人無法察覺,“快請進來!”
溫書禮接到訊息後就一路往這邊趕,生生累死了一匹馬才縮短了時間,天知道他知曉自家掌上明珠失蹤的時候有多震驚與驚懼,感覺天都要塌了,赤紅著眼睛恨不得把那些混蛋碎屍萬段!
可在見到溫黎的那一刻,渾身怨氣都立刻散去,隻剩下心疼與擔憂,撲到了溫黎的床前,眼圈瞬間就紅了,內心悲痛,抖抖索索著不敢碰他,“兒啊……”
府醫與院判見狀趕忙上前,又是喂藥又是搭脈的,忙得不可開交,焦急地滿頭大汗,一個時辰過去,病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溫黎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爹,連忙抬起虛弱的手去夠,溫書禮迎合了上去。
小溫黎抱住了他,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生怕阿爹又不見了,哭得像隻落水的小狗一樣,惹人心疼與憐愛,“阿爹,你怎麼才來啊……”
溫書禮的心都要揪起來了,軟得一塌糊塗,抱著小溫黎不斷地哄著,“不哭不哭,乖寶,阿爹在呢,讓我們寶寶受委屈了。”
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垂淚,聞言殷是之後趕過來的,下了馬就去看聞辭,發現這小子睡得香甜,院判把脈後也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來,過來瞧瞧溫黎。
巴掌大點的小臉兒還是紅撲撲的,但萬幸是不燒了,靜靜地躺在那兒,瘦削的小身板好像一陣風兒就能刮跑一樣,我見猶憐。
沒多久就有侍衛來報說太子殿下發狂了,幾個彪形大漢都摁不住,太醫也被撓出了幾道血口子,最後隻能勉強捆了起來。
院判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頰上還頂著兩道血口子,還未來得及包紮,滿臉驚恐,“陛下,太子殿下的病症比先前要嚴重地多了,毫無理智,還被餵了不知名的藥物,那藥古怪的很,微臣一時半會探究不出來啊,微臣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實在不行……不行的話就讓溫小公子去試試吧,之前他就有法子讓殿下冷靜下來。”
“混賬東西!你這是說什麼話,太子殿下如今這副模樣,讓我兒去豈不是送死!”一向溫潤如玉的溫書禮在觸及自己的底線時也忍無可忍,他一直覺得若非是因為聞辭,自己的寶貝也不至於如此,轉而又對著聞言殷,語氣依舊強硬,“陛下,微臣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如珠如玉地養大,他現在虛弱無力,是沒辦法承受太子殿下的戾氣地。”
聞言殷也很是為難,他知道如果不是聞辭吵著鬨著要出去也不會碰到這樁事,可一邊是自己的親兒子,一邊是自己摯友的獨苗苗,兩邊他都沒辦法割捨,一向心慈手軟的他更沒有辦法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去壓製。
“去把那幾個狠狠地審一審,到底給這些孩子餵了什麼藥!”聞言殷隻能把氣全撒在這些人販子吧身上。
緊接著,另一個侍衛拿著一遝紙走了進來,“啟稟陛下,這是淵國使臣呈上來的口供,那些人販子說那是一些精神控製類的藥物,若是長此以往地服用下去,就會精神失常,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僅聽一人差遣,但此藥物還在研製階段,他們抓這些孩子是為了試藥,所以有什麼副作用,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廢物!”聞言殷氣急,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溫書禮一聽也慌了,衝到了侍衛麵前,“我兒也喝了!他要不要緊!”
侍衛道:“隊裡的一個小孩說小公子把藥都吐了出來。”
溫書禮提到嗓子眼的氣又落回了肚子裡,他回到了床邊,憐愛地看著溫黎。
聞言殷深深地歎了一聲氣,“書禮,朕知道你不忍心,但朕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權當是幫幫朕,幫幫朕的兒子吧。”
溫書禮直接跪了下來,言辭懇切,“陛下的命令,臣不敢違抗,但臣求陛下看在臣這些年為陛下為衍朝鞠躬儘瘁的份上,讓臣能留下一個獨子。”
“書禮……”
爭吵中,溫黎醒了過來,迷迷濛濛地睜開了眼睛,伸出細白的小手拽了拽溫書禮的袖子,糯糯道:“阿爹,我去,你讓我去看看吧,我不想……不想讓阿辭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