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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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短促的驚叫劃破黧黑的夜,宋華陽木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殷紅的血糊在她的臉上,而她對此毫無知覺。
短劍脫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鬆霜從身後抱住宋華陽的腰,低聲安撫著,而宋若荀已然失去了蹤影。
李澄淑趕到時,宋華陽已經恢複如初。在跟“宋若荀”說完自己的計策後,“宋若荀”忽然轉過身去收拾散在地上的草藥。
宋華陽以為她是想通了,可沒想到,從周府回來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宋若荀。
而是老熟人,李嬴。
月光下,“宋若荀”那張臉上的五官如奶油般化開,最終幻化成李嬴的模樣。
“好久不見,宋娘子。”
李嬴道。
話音剛落,為首的看守動了,宋華陽依稀記得她是比武大賽的第七名,曾經自己還在她比賽結束後給她包紮過。
然而,此刻的她麵容猙獰,猶如厲鬼索命般衝上前來,想要用手上的短劍割破宋華陽的咽喉。
宋華陽還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地閃躲。
鬆霜想要攔住那人,誰知她就像鬼魅一般,永遠能從鬆霜手中逃脫,再次黏上宋華陽。
周圍的看守察覺到不對,卻不知道該幫著誰。
畢竟大長公主讓她們看的人變了樣,不知道大長公主會不會責怪下來。
她們正糾結著,李嬴動了,眾人還沒看清她的動作,那人忽地噴出一口血,如同抽了棉花的布偶,軟綿綿地倒下,身上看不出任何創口,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
“你姑母在太皇太後處,暫時還無生命危險。”
聲音散在晚風中,隨之一同消失的,是李嬴的身影。
“華陽?”李澄淑輕聲喚著。
察覺到宋華陽漸漸緩和,鬆霜鬆開了雙臂,宋華陽轉身,一下紮進李澄淑的懷裡。
“你不是睡了嗎?”
她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什麼情緒。李澄淑寬大的掌心撫過她發頂散開的幾絲碎發,語氣中帶著些安撫。
“聽見你的聲音,我就過來了,母親呢?”
宋華陽不語,深吸了一口氣,將頭埋得更深了。
鬆霜附在李澄淑耳邊三言兩語講明瞭來龍去脈。
李澄淑懶得給比武大賽結束後進大長公主府的人取名,也沒閒心去記她們原先的名字,故而一直是用排名來喚她們。
隻有十一最為特殊,這個名字是宋若荀取的。
老七在一眾人裡算是伶俐的,不然李澄淑也不會讓她統管這些看守,隻是沒想到,她居然起了異心。
下壓的眉扯動著眼皮,纖長的睫毛落下,遮住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狠厲。
敢在她的地盤上撒野,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鄭注和李訓的調令快下來了吧?”
李澄淑語氣平平,聽不出半點異樣。
話題變得太快,桂枝思考了一瞬,方回道:“是了,聖上聽了殿下的建議,準備授以鄭注太仆卿一職,兼禦史大夫;李訓則任兵部侍郎。”
兩個官職說大也不大,隻是好巧不巧,全都和軍事相關。
“鬆霜,明日你和十一跟著華陽進宮,去見太皇太後,見不到桂枝萬不可出宮。”
…
旭日初昇,長寧宮裡的宮人已經開始灑掃。宋華陽出現時,郭氏尚在夢中,看起來睡得比平常更安穩。
“殿下,殿下。”
宋華陽並未顧及身旁竹青姑姑製止的眼神,上手推了推郭氏。
“殿下可有見到我姑母?”
郭氏憤然睜開惺忪的眼,昨夜一直到李嬴回來她才脫衣就寢,到現在左不過才三個時辰,甚至更短,早知道就不讓李嬴去通風報信了。
真是麻煩。
“西偏殿。”
她不耐煩地吐出三個字,翻個身又要繼續睡。
就在她捲走被子的一瞬,宋華陽隨口嘟囔了一句,擾的她睏意全無。
“不是都說人老了覺少的嗎,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對哦。”
不愧是那女人的侄女,氣人的功夫可真是一脈相承,郭氏被氣笑了,她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竹青,把宋娘子好好請!出!去!本宮現在就要梳洗。”
見計謀得逞,宋華陽衝她做了個鬼臉,沒讓竹青真的把她“請出去”,一溜煙跑出殿外。
西偏殿內,宋若荀雙眼放空支著腦袋,想不通自己怎麼就被帶到皇宮裡來了。
明明自己是在醫館裡等周碩來接她,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周碩就變成李嬴了呢?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姑母?”
宋華陽扒著門框,探著腦袋。沒等宋若荀回話,她已經自覺地走到宋若荀身邊,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側。
“咱們姑侄倆還真是命苦,要不是形式不允許,我真想和你賭一賭誰先沒。”
宋華陽學著宋若荀的樣子,雙眼放空,支著腦袋盯著窗子。
“不過這地方也太差勁了,比西苑小築差遠了。好歹西苑小築還有個院子,關在這裡這裡和關在籠子裡有什麼區彆。”
宋若荀盯著宋華陽,眼裡寫滿了吃驚。
“‘我’被澄淑關起來了?”
“可不是嘛,你還和澄淑吵架來著。”
宋若荀默了默:“李嬴挺厲害的,居然能把澄淑給氣著。”
“可不是嘛,我都被你氣著……”宋華陽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你知道自己被李嬴頂包了?”
宋若荀點頭。
剛一進醫館,“周碩”就跟著來了,也就是說,她從大長公主府逃出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又被抓到長寧宮來了。
宋華陽替姑母默哀三秒鐘,隨即又發問。
“那昨日李嬴跟我說的周娘子食用了長生不老藥,可是真的?”
宋若荀蹙眉。
“先前我隻是猜測,並未拿準,不過李嬴既然這樣說了,估計**不離十了。”
兩人對視一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啊。
“宋娘子,宋小娘子,殿下請你們來喝茶。”
竹青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看來郭氏已經梳洗完了。
二人飛快地離開西偏殿,心裡各有各的打算。
一進主殿,便看見低著頭裝模做樣的郭氏。高高挽起的發髻上綴滿金簪玉飾,好不華貴。見到她們二人進來,郭氏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準備給她們二人賜座。
還沒開口,姑侄二人默契的找了兩個相鄰的位置坐了下來,一點也不拘束,好似在自己家。
郭氏的動作一怔,臉上的笑快要掛不住了。
“殿下?”宋華陽率先注意到她的異樣,一臉關切,“空腹不宜飲茶的,殿下可要多保重鳳體啊,我們姑侄倆還得您庇護呢。”
宋若荀緊跟著點頭,如小雞啄米般。
郭氏哪裡見過宋若荀這樣,心裡沒由來的舒暢,唇角不自覺上揚。
“既然如此,本宮就勉為其難的護你們一陣。不過先說好,你們倆沒事不許在宮裡亂晃。”
“啊~”
宋華陽拖著長腔。
“那樣我們會無聊死的,屆時突然發瘋,毀了您的長寧宮可怎麼辦啊。”
郭氏略加思索,覺得有理。
她一個人在長寧宮呆久了也覺得悶,總想找人說說話。
“行吧,不過出去的時候得帶上本宮一起,否則出了什麼事,永安又得跑來長寧宮質問。”
一想到李澄淑,郭氏就一陣頭痛。前朝和她保持聯絡的大臣她都舉薦給了李澄淑,可李澄淑呢,還是隻肯用鄭注和李訓兩個。
那兩人在她眼中和佞臣沒差了,本就是王守澄舉薦的,和王守澄的關係非同一般,為何李澄淑偏要和他們二人聯手呢?
就連她費儘心思讓李相送去他們二人陷害宋四娘子的罪證,也無濟於事。
鬨心,真不知道那兩人給永安下了什麼藥。
郭氏在心裡暗暗歎息,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想想該怎麼一步步做空王守澄。
一道黑影閃過,宋若荀和宋華陽下意識地後仰,殿內的其餘人早已司空見慣。
竹青見李嬴穩穩跪在郭氏麵前,招呼著宮人傳膳。
她瞥了一眼李嬴,撇撇嘴,每次出場方式都如此奇特,偏生殿下還器重她。
“你來了,快坐吧。”
李嬴應著,起身往一邊去,屁股剛一沾到椅子,她的話便如連珠炮一般轟了出來。
“今日王守澄發了好一通脾氣。”
她道。
“原先聖上明升暗貶剝了他在神策軍的權,將實權給了仇士良,他雖然心裡不滿,卻還算冷靜。可今日早朝,鄭注和李訓職位忽然變更,他便不知是怎麼了,在自己屋裡一通亂砸。”
宮人魚貫而入,各色食碗擺在桌上,大大小小足足擺滿了整張桌子。
正中央的是一碗,名曰夜池生花,素麵條浸在特調的湯中,黑色的木耳堆在一側,上有胡蘿卜花點綴,另一側則是各類菌子。
這麵是從華陽觀學來的,隻是配菜更為稀有。
郭氏盯著它出了神,忽地提起:“那他現下可在宮裡?”
“屬下趕來時,下了早朝有一會了。大長公主召走了李訓和鄭注,聖上在批閱奏摺,至於王公公,似乎往安樂宮去了。”
安樂宮,郭氏麵上漾著諷刺的笑。
看來王守澄真是信任這個盟友,三天兩頭的跑,就是不知道這盟約究竟摻了幾分真心。
“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郭氏下意識望去,隻見對麵的姑侄倆以風卷殘雲之勢,兩三下就消滅了一整碗骨頭湯,隨即滿足地眯起眼,細細回味著。
郭氏唇角抽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難道永安不給她倆飯吃?
緩過勁來的二人又將目光投向那碗夜池生花,默契地將其略過,轉去夾它一旁的蝦蟹戲銀魚。
菜如其名,見不到一點素色。
郭氏不滿自己最愛的夜池生花被忽視,挑起些麵,又夾了一塊鹿茸放到碗裡,示意宮人端到宋華陽麵前。
宋華陽嫌棄地看了它一眼,用象牙箸的另一端將其推遠了些。
“你不是想到華陽觀去?到時候你每天都得吃這些。”
宋華陽聞言,死死盯著那碗麵,眸中的掙紮好巧不巧被坐在她對麵的郭氏儘收眼底。
難得一見宋華陽吃癟,郭氏心情大好,正當她想要開口勸宋若荀也吃一些時,寒光一閃,冷箭破空,不偏不倚釘在離八仙桌不遠的柱上。
郭氏嚥了口唾沫,將沒說出口的話儘數咽進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