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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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劍,年廿八,大長公主尤為信賴,哪一個說的不是她?”桂枝終於停了腳下的動作,“眼下殿下走了兩月多仍未歸,誰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聽到桂枝說李澄淑走了兩個多月,宋清濯的臉一瞬間陰沉了下來:“她們去了哪?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其餘隨從都在府裡,那殿下豈不是隻帶了楓華和鬆霜?”
“去了清陽縣,華陽也跟著。”桂枝難得冷靜了下來,“一定是聖上,否則我想不出彆人。”
聽見那個熟悉的地名,宋清濯不由皺起眉:“她們去清陽縣做什麼?家裡的所有東西我都搬了來,隻給了殿下一個奇怪的冊子。”
“就是那個奇怪的冊子。”桂枝道,“它的上一任主人,是宋老爺,而它的撰寫者,是宋若荀。”
宋若荀的名字狠狠擊中了宋清濯。
她還記得自己三歲時,這位小姑母便隨著先皇帝自戕了,自此後,宋若荀這個名字便成了四姑母和殿下心裡的一個刺,紮得不深,卻也拔不出,稍有不慎便會流血,隻能小心地避開它。
如今再次聽見這個名字,宋清濯卻恍惚了:“小姑母?她不是早便死了。”
桂枝歎了口氣:“若是真死了倒還好,壞就壞在通過冊子,殿下推測她還活著,而殿下兩個月前便出發去找她了。”
“你不必著急,眼下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隻能乾著急。既然殿下將你留了下來,除夕前定會趕回來的,彼時我們再詢問殿下便是了。”
宋清濯按揉眉心,料理西濟州的瑣務足夠讓她疲憊不已,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她不僅急不得,還得將桂枝穩住。
“時辰也不早了,你今日就留下吧,我讓侍女給你收拾房間。”說完,宋清濯喊來門口候著的侍女,吩咐了下去。
想著陳平不過是個小太監,這些日子除了偶爾和宮中傳傳信,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桂枝放心地留了下來。
…
天剛泛了淡淡的魚肚白,一輛馬車穩穩地停在大長公主府門前。
風蕭瑟,雪霏霏,薄薄的一層白色,好似揉碎的積雲落在李澄淑肩頭。她還沒來得及敲門,大門便從內開啟了。
準備離開的桂枝正和宋清濯道彆,一轉身險些撞上立在門口的李澄淑。
“殿下?”桂枝先是驚訝,接著是驚喜地行禮:“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屬下有要事要報。”
李澄淑對於桂枝出現在這似乎毫不意外,隻是不鹹不淡地應著:“進屋說吧。”
鬆霜撩開馬車帷幔,眼見著李澄淑走了進去,她回正身子,惡趣味地捏住宋華陽的鼻子。
綺麗清夢被打斷,宋華陽皺著眉睜開惺忪睡眼:“鬆霜,你要乾嘛!”
“你看看我們這是到哪了。”鬆霜微微揚起下巴,接著重又撩開馬車帷幔。
“大長公主府。”宋華陽一字一頓地念出匾額上的字,接著回過神來,“我們回來了?”
“是啊,連夜趕回來的,也不知為何這麼趕。”
鬆霜話還沒說完,宋華陽已經爬下了馬車,往大門走去。
連續下了兩天雪,遍地都是雪白。通往議事堂的小路上,已經看不出青石磚的模樣,一腳下去,便在綿軟的積雪上留下一個壓實的腳印。
宋華陽和鬆霜趕到時,議事堂的氛圍僵硬得出奇,皺巴的信紙鋪在檀木製成的桌案上。
宋華陽湊上前去,待她看清上麵的內容,一時間不知道是和她們一起沉默,還是喊出聲來纔好。
“想說就說吧。”李澄淑道,“這件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就連晚上也沒歇腳,連夜趕了回來。”
僵局被打破,宋華陽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這事說不定是假的,楓華怎麼會給陛下當嬪妃。”
“是真的。”李澄淑站起身來,“我是從令狐尚書那裡得知的,不過你們放心,楓華並非真的做了嬪妃,隻是和李昂做戲罷了。這件事,你們最好都爛在肚子裡。”
頓了頓,她又道:“明日便是小寒,距離除夕不過月餘,到時候我們提早幾日下山來,到這裡過。”
聞言,最興奮的當屬宋華陽。
她已經能想象得到雕盤綺食、珠翠之珍衝自己招手的樣子了。
宋華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難以自拔,李澄淑幾人已經出了議事堂。
…
安樂宮內,鎏金擺件在太陽的照射下散出熠熠的光。楓華聽見腳步聲傳來,擡眼望去。
玄色袍腳擦過門檻,她起身,四肢僵硬地衝李昂行禮。
“愛妃免禮。”李昂遣去身側隨從,一屁股坐了下來。
楓華眉眼間的冷漠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李昂還沒有開口賜座,她便自覺地坐在了李昂的對麵。
門虛虛地掩著,讓外麵的人難能看見裡麵的情形,隻能聽著聲。
李昂衝門口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你父親將你送入宮裡,你應當知道是為何。”
楓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鬢上的頭冠和簪子讓她不敢輕易動作。
她之前從沒在頭上帶過飾品,從來都隻是將長發束起便罷,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等楓華僵硬地轉過頭,纔看見李昂拚命衝她擠眉弄眼。
“啊。”她的聲音變了調,“自然是讓妾身好好服侍陛下。”
“既然如此,你就放下歪心思,不要再想著去找永安。”李昂的手重重落下,拍在桌子上,“朕會好好待你的。”
說完這麼沒頭沒腦的話,門外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們二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
寒雪瀟瀟,草屋外的柿子樹已經沒了果。李商隱用手掃去石凳上的落雪,坐著看鳥雀爭食著院中空地上的穀粒。簌簌的風聲捲起他手中的紙,發出嘩嘩的聲響。
冬日裡天亮的晚,他總是不願早起的,今日他卻鬼使神差地起了個大早,做完了灑掃的,又到堂中唸了兩節經書,便匆匆地往這裡來了。
蘇娘子收拾舊物時,找到一本奇怪的冊子,她知曉李商隱和程大郎之前的關係,要他去洛陽取,最好同宋華陽一起。
李商隱將手中的紙對折塞進懷中,嘩嘩的聲音將鳥雀驚動,它們吃飽喝足,拍打著翅膀,一鬨而散。
李商隱望著空地出神,他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宋華陽了,又該怎麼把她帶去呢?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熟悉的嗓音傳入李商隱耳畔。
“這就是吳翁住的草屋,希望義山還記得給柿子樹澆水。”
宋華陽帶著李澄淑幾人往這邊走來,沾了雪水的衣角拖過地麵,最終落到李商隱麵前。
他忙起身行禮:“鄙人見過大長公主。”
“呀,義山,你怎麼在這?”宋華陽看見李商隱側眸去瞧另外幾人的臉色。
“我來給柿子樹澆水。”他抿唇,接著從懷裡掏出那張信紙,“這是蘇娘子寫的,你看看。”
宋華陽覺得今天真是奇了,怎麼信紙到處有。她瞄了一眼李澄淑的臉色,見她麵上無虞,這才伸手接過。
白色的信紙上,蘇娘子寫了很多。先是問過她們的近況,接著便寫出了來信的目的。
“她孃家的侄女被人騙了婚,如今茶飯不思?”宋華陽皺眉,“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去又有什麼用?”
李商隱沒有瞭解過嫁娶之事,蘇娘子在信中也沒有多說什麼,他隻能搖搖頭。
“蘇娘子心中仍惦念你當初的恩情,故而想再親自謝你一謝。許是你與那姑娘年齡相仿,蘇娘子想讓你順便開解她一下。”
從西濟州到洛陽不過兩日路程,來得及在除夕前趕回來,更何況,她真的不想再吃道觀沒滋味的飯菜了。
李澄淑圍著草屋繞了一圈走了過來,宋華陽便將蘇娘子邀請她去洛陽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道觀的飯菜實在太難吃了,澄淑你就讓我走吧。”宋華陽抓著李澄淑垂下的手晃啊晃,一雙含水明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
李澄淑知道宋華陽的性子,讓她在靈都觀好好帶著念經、打坐,她定是呆不住的,如今王守澄的事也可以先放一放,讓她出去轉轉也無可厚非。
不過李澄淑麵上依舊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你一人我是不放心的,更何況李郎君可是外男,怎能讓你與他同去?”
宋華陽手上搖晃地更用力了,她絞儘腦汁想著對策,突然視線和桂枝對上,她靈機一動。
“那就讓桂枝同我一起,對外就說義山是我兄長可好?”
李澄淑寵溺地笑著,輕輕敲了一下宋華陽的額頭:“好,不過今日還是先歇在觀裡,明日再啟程。”
“太好了。”宋華陽撒開拉著李澄淑的手,高興的要跳起來。
不過就是吃一日沒油水的飯菜,她能忍。忍一天清湯寡水,到了洛陽便是色澤鮮美、五味俱全的大餐啦。
宋華陽還在暢想未來的美好生活,桂枝將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翻出的葫蘆瓢塞進宋華陽手中。
“我們先走了,你自己留下來澆水吧。”
“什麼?!”宋華陽頓時感到晴天霹靂。
自己在馬車上顛簸一夜,沒睡好也就算了,現在她們居然還要將自己留下澆水。
她委委屈屈地開口:“能不能明天早上再澆水啊,我現在想睡覺。”
她話還沒說完,桂枝便推著鬆霜出了草屋。李澄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接著給她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也轉身離去。
宋華陽轉過身,李商隱還穩穩地站在原地。
她差點喜極而泣:“義山,你能陪我真好。”
“華陽你誤會了。”李商隱晃了晃手中提著的木桶,“我隻是等著給你遞工具的。忘了告訴你,井裡的水不適合澆樹,你得去穀口打溪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