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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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句,鬆霜終於確定自己確實是被發現了,不過她的職業素養不允許自己就這樣暴露身形。
見鬆霜還在偽裝,宋華陽親自將她拽了出來。
“出來吧,老翁是好人,不會怎樣的。”
鬆霜認命地隨她一同坐在石桌前,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燙茶。
老翁慈愛的目光遊移著,落在鬆霜身上,一直到她將茶喝的一滴不剩,他才嗬嗬笑著:“我老頭子的手藝不錯吧?”
鬆霜認真地點頭,真心實意,一點也不像是在作假。
說實在的,她喝的太快,根本沒嘗出什麼味。
宋華陽的目光在他們二人間打轉,若有所思。
“好喝就常來啊,我們在這冷清得很,之前還有個小郎君來陪陪我倆,如今也有好些年沒見了,生逢亂世,也不知是不是……”
老翁追憶著,渾黃的眼中滿是落寞。
老婆婆嗔怪著斜了一眼老翁。
“就你亂說話。”
宋華陽連聲答應,認真說明自己會常來,拉著鬆霜離開了。
老婆婆眼見著她們二人拐了個彎,不見了身影,才放下心來。
“你這老頭子,怎麼又帶生人來?”
老翁不緊不慢地品著自己燒的茶,絲毫不在意老婆婆口中的怨懟。
“瞧見剛才藏起來的那個丫頭沒?”老翁道,“是送到澄淑身邊的。”
老婆婆心下一驚:“澄淑現下該是大長公主了,來玉陽山作甚?”
老翁悠閒地又斟滿一杯茶:“咱們隱居這麼些年,我上哪知道去?”
老婆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老翁自知理虧,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方纔打了隻山雀,我去給你烤了吃。”說罷他逃也似的往屋後去。
…
路上,鬆霜不再刻意隱藏自己,不緊不慢地跟在宋華陽身後。
二人一路無言,汩汩清泉奔流而下,餘音悠揚回蕩。
眼見著徹底到了山腳,她終於忍不住率先打破平靜。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跟著你的?”
“剛下山便知道了。”宋華陽走向靠在路邊的馬車,“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不同,有人跟著我,我能聞出來的。”
“那你不早說?”
鬆霜跟著宋華陽上了馬車,不滿地睨了她一眼。
宋華陽沒覺著有什麼不對:“你也沒問我啊,乾嘛要說。”
鬆霜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良久,她才道:“你乾嘛理會那老翁,你難道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拖你?”
“沒啊。”宋華陽歪著腦袋,“老翁身上的氣味告訴我他是好人。”
鬆霜冷嗤了一聲。
“單憑氣味?”
“也不全是吧。”宋華陽開始掰著手指頭跟她分析,“那老翁雖然穿著粗布衣裳,那布卻是難得的紫色,定不是等閒之輩,而且他是因為你才攔下我的。”
“因為我?”鬆霜不解。
“你笨啊,那老翁先看了一眼你的方向,才攔下我來,肯定是因為你才會攔下我啊。”
宋華陽翻了個白眼。
她沒說,其實老翁身上的味道和鬆霜有相似之處。
“不說了,起了個大早我好睏,你看著點路,到大長公主府再喊我。”
話落,宋華陽毫不客氣地斜靠在鬆霜肩上,舒服地眯上了眼。
鬆霜麵部抽搐了兩下。
怪不得桂枝總是能被她氣著,她這樣子,到底誰能受得了。
眼見著宋華陽真的昏昏睡去,鬆霜的職業病又犯了,她屏息凝神,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車夫發覺車內沒了動靜,卻不敢停車去看,生怕真出了什麼事,隻能加快駕車的速度。兩刻鐘的路程被他硬生生壓縮到一刻多點。
大長公主府若隱若現,車夫擦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放緩了速度。
就在這時,一聲驚叫劃破寂靜蒼穹。
“不要!”
車夫嚇了一哆嗦,趕車的馬鞭重重抽打在馬匹的後腰,引來一聲不滿的嘶鳴。
鬆霜也被嚇了一跳。
她看到宋華陽緩慢聚焦的眸子,什麼話也沒說。她低聲給車夫道了個欠,摸了些銅錢給他,攙扶著宋華陽下了馬車。
車夫是李澄淑從長安帶來的,一個守在玉陽山腳,其餘的都守在大長公主府。
他數著手中的銅錢,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賺錢的路子。
反正回去時是府裡的車夫送,他何不趁機拉人掙些錢,不被發現就是了。
想到這,車夫將銅錢收好,駕馬駛遠了。
鬆霜將宋華陽穩住,用力叩擊著漆紅府門的門鈸。
來開門的是宋清濯,她不愛使喚下人,閒暇時凡事都講求親曆親為。
甫一見到失魂落魄的宋華陽,她被嚇了一跳,趕忙喚來侍女將她攙進自己的屋。
“這是怎麼了?”
宋清濯不知道宋華陽要來,此刻唯一能清醒明事的也就隻有鬆霜了。
鬆霜擅忍術,常常被外派出任務,故而和宋氏姊妹並不熟悉。
她愛莫能助地一聳肩,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實情。
“四姑姑被劍砍死了。”豆大的淚珠從宋華陽眼眶滑落,“她的身下有好多好多血。”
宋清濯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給鬆霜使了一個眼色,鬆霜立馬會意,清去了屋內的侍女。
“你說什麼?”宋清濯追問。
宋華陽將雙腿蜷縮,雙臂環抱著將其抵在胸膛。
“四姑姑的頭被聖上砍了。”
宋清濯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四姑母對她們二人是極好的。
爺娘遠在清陽縣,長安城內除了李澄淑,骨肉至親便隻有四姑母了。
仍記幼時,黨權相爭,李澄淑被李恒追殺。期間,是四姑母將她們二人拉扯大,也是四姑母在暗中助力李澄淑,讓她得以在必死的境地一次次逃出生天。
對於她們來說,四姑母算得上是第二個母親。
“你確定嗎?”宋清濯柔聲追問,“你都記起了什麼?”
宋華陽痛苦地抱著腦袋,細密的虛汗爬滿了她的額頭。
“隻記得四姑姑被劍砍了脖子,血流了一地,凶手轉過頭,是聖上的臉。”
宋清濯沉下臉來:“這件事誰都不許告訴,聽到沒有?”
宋華陽重重地點頭。
她的腦袋恍若被螞蟻分食般,密密麻麻的痛感襲來,她幾乎無法思考。
宋清濯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都忘了吧,忘了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語言真的起了作用,宋華陽安靜了一瞬。
再次擡起頭,她一雙清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宋清濯的臉。
良久,她出聲:“怎麼了阿姊?”
宋清濯拉開她們二人間的距離,怔怔地望著宋華陽。
像是明白了什麼,她釋懷地笑了:“阿姊沒事,你不該在山上陪澄淑麼,怎麼來尋阿姊了?”
“澄淑說我不必學道,可以隨時下山找你,傍晚回去即可。”
宋華陽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顯然對這個安排很認可。
宋清濯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嗔道:“就知你是個閒不住的,既然來了,那便同我一起做事吧。昨日有位程娘子給我遞了帖子,說是今日會過來,你同我一起接待好了。”
有事忙自然比閒的發黴好得多,宋華陽連聲應下,絲毫看不出不久前魂不守舍的樣子。
宋清濯望著宋華陽一蹦一跳去尋鬆霜的背影,斂去笑容,眉眼間染上一抹化不開的擔憂。
她倒是希望宋華陽能一直如此快活下去。
…
宋華陽二人在路上耽擱了,到府上已經是巳初,不過那程娘子好似也不是多急,正末刻才姍姍來遲。
侍女將其迎進會客廳,順道將其帶來的重禮輕輕放在了宋清濯手邊。
程娘子剛一進屋,還沒見著人,便先開口道:“民婦有罪,擾殿下清安,實在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她未瞧座上,低眉順眼地恭敬行禮,發間的素玉簪同她的打扮格格不入。
“大長公主在玉陽山修行,我隻是代為理事,程娘子不必如此大禮。”
宋清濯語氣平平,聽不出什麼情緒。
“娘子到底有何要事,居然尋到大長公主府,為何不去尋此州刺史?”
程娘子聞言,擡起頭來,眸底是掩藏不住的精明。
她並未因宋清濯的話就輕看她,儀禮挑不出一絲毛病。
“宋娘子有所不知,民婦郎君是刺史的表弟兄,有什麼事就算上報刺史,刺史也是不會向著民婦的。”
宋清濯一下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暗含:“程娘子是要告你家郎君?”
程娘子聽罷點點頭,後又搖搖頭,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個所以然來。
宋清濯遣散了屋內侍女,她側頭看了一眼站在斜後方的宋華陽。
“這是自家姐妹,你且說吧。”
程娘子瞄了兩眼宋華陽,忽就梨花帶雨:“娘子有所不知,我嫁與我家郎君八年了,未有所出。起先還好,可近來我家郎君隱隱有了要休妻的念頭,我這心裡慌啊。”
“妻無所出確實是可以休妻。”宋清濯淺淺歎氣,“這可難辦啊程娘子。”
程娘子撚帕拭淚:“休妻倒是不打緊,不過我家有個染料鋪子,同時兼賣成衣,是我的陪嫁,他竟也要奪去。”
“這……”宋清濯擰眉,一句話堵在胸口。
休妻卻還惦記著妻子的陪嫁,沒臉沒皮的人才做的出這樣的事。
這些話宋清濯難能說出口,宋華陽纔不管這麼些。
“要妻子的陪嫁他也不怕被人笑話,八年無所出又不一定是你的問題,說不定他是個軟蛋丁,根本生不出。”
“華陽!”
宋清濯立馬嗬斥,臉頰浮上兩團緋紅。
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哪裡聽得了這種話,也就隻有看多了話本子的宋華陽,能毫不顧及地說出來。
程娘子臉也紅了,甚至止住了眼淚:“我們許久未同房,至於是不是你說的那樣,這我還真有點忘了。”
聞此,宋清濯臉色黑了一個度。
將宋華陽留下,絕對是她今日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程娘子想怎樣?”宋清濯清了清嗓子,將話題轉到正軌上。
程娘子正了臉色:“可以和離,但絕不接受被休。鋪子是我的陪嫁,也不接受留在程家。”
“你的鋪子很掙錢嗎,方便去你的鋪子瞧瞧嗎?”
宋清濯還沒想好對策,宋華陽便先有了主意。
“自然可以,隻是不知道宋娘子意下如何。”
宋清濯正要開口,宋華陽忙搶了話:“我也姓宋,我就是宋娘子,咱們立時就走。”
程娘子稀裡糊塗地被宋華陽推出屋子,還沒反應過來,宋華陽先招呼來了府裡的馬車。
“清濯快點一起啊。”
宋華陽衝緩緩趕來的宋清濯揮手,宋清濯扶額,眼見宋華陽鑽了進去,隻好快步跟上。
先前在會客廳,離程娘子有些距離,宋華陽沒發覺異常,現在同處在一輛馬車上,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爭相鑽入宋華陽鼻腔。
宋華陽狀似無意問:“程娘子喜歡焚香嗎?”
“未曾。”程娘子不解,“我阿家(唐朝稱婆婆)倒很愛焚香,不過我與她勢同水火,很少去她屋內。”
宋華陽瞭然點頭,她和宋清濯交換了個眼神,不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