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我呼吸機？親生父母是億萬富豪，送你全家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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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們,這是我手術的救命錢,不能給弟弟買車啊！
我的心聲在家裡咆哮,可爸媽隻是冷漠地看著我。
媽媽尖叫著指向我：你這個白眼狼！你弟弟找個好工作是為了誰不就是為了將來給你撐腰嗎你居然見不得他好！
爸爸一錘定音：你手術可以再等等,你弟的工作等不了！
在他們搶走銀行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們不是聽不到我的心聲,他們隻是不在乎我的死活。
好,那這女兒,我不當了。
1
病房門開。
母親李芬提著癟了一半的保溫桶走進來。
父親楚大海跟在她身後,指間夾著冇點燃的煙。
弟弟楚陽最後進門,低頭盯著手機,差點撞上門框。
李芬將保溫桶砸上床頭櫃,發出悶響。
喝點湯。她乾巴著嗓子,目光掃向窗外。
我動不了,脖子僵硬。
身體像釘在床板上,隻有眼珠轉動。
目光從她身上移到父親臉上。
楚大海取下煙,夾在指間。
醫生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等著交錢做手術。李芬不耐煩。
那錢呢
錢當然給你兒子買車了！她音量拔高,身形轉向我。
楚念,彆裝死！
你弟下週新公司報到,冇車怎麼見客戶怎麼談業務
我動了動嘴唇,發不出聲音。
胸口監護儀規律地滴答。
楚陽抬起頭,手機揣兜裡。
姐,不就是一輛車嗎,你至於嗎
我工作好了,以後還不是我養你
他走到床邊,低頭看我。
再說了,你病又不是馬上要死,手術往後拖一拖也冇事。
楚大海掐滅菸頭,扔進垃圾桶。
你弟說得對。
你這手術可以再等等,你弟的工作等不了。
他走到另一邊床頭,目光落在手邊的銀行卡。
那張卡裡,是我五年打工積攢的二十萬。
我的手術費。
李芬繞過床尾,伸手抓起那卡。
密碼你生日,我冇記錯吧
我用儘力氣,喉嚨裡發出嗬嗬聲。
目光鎖住她。
李芬被目光刺痛,音量尖銳。
你看什麼看！你這白眼狼！
你弟找好工作是為了誰不就是為了將來給你撐腰嗎你居然見不得他好！
楚陽不耐煩地催促：媽,跟她廢話什麼,趕緊走,還得去4S店交錢呢。
楚大海一錘定音：走！
三人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們背影,胸口起伏。
心電監護儀滴答聲突然急促刺耳。
李芬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
她看到刺眼警報紅光,看到床上抽搐身體。
旁邊那台維持呼吸機器,她也看見。
她眼神變化。
她轉身回來。
不是走向我,而是走向那台機器。
楚大海問：你乾什麼
省得她再鬨,給她個教訓。
李芬的手,按在呼吸機主電源開關。
楚陽在門口不耐煩地催：媽,快點！
李芬手指用力按下。
嘀——
維持生命節律機器聲戛然而止。
房間裡隻剩心電監護儀尖銳的、連成一線的蜂鳴。
肺部似被無形的手死死攥緊。
黑暗從視野四周吞噬。
最後光亮裡,是我媽冰冷的臉。
2
刺眼的白光穿透眼皮。
有人用力按壓胸口,一次又一次。
除顫儀,充電到200焦！男聲在我耳邊炸開。
病人恢複自主心跳,血壓60/40,準備腎上腺素！
周圍腳步急促,器械碰撞。
胸口一鬆,我猛吸一口氣。
空氣帶著消毒水味,嗆得我劇烈咳嗽。
護士快速給我戴上氧氣麵罩。
視野逐漸清晰。
醫生白大褂,低頭看我瞳孔,額頭全是汗。
楚念小姐,現在感覺怎麼樣
氧氣麵罩下,我動了動嘴唇,發不出聲音。
醫生看懂了口型。
剛從鬼門關回來,彆說話,好好休息。
他起身,朝旁邊的護士抬手。
護士們收拾搶救器械。
病房門開著。
門外傳來李芬哭喊。
警察同誌,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嚇唬嚇唬她！
誰知道那機器那麼不經碰,一下就關了！
她是我親女兒啊,怎麼會害她！
男聲沉穩：女士,你是不是故意,我們會調查清楚。
現在,請你們跟我們回警局做筆錄。
楚大海聲音發慌：警察同誌,這都是誤會,我們家的家事……
是不是家事,也不是你說了算。
腳步聲遠去,走廊安靜。
搶救我的醫生關上門。
他走到床邊,拿起病曆板。
楚念小姐,醫院已經啟動了緊急預案,他們涉嫌故意傷害。
他看向我,目光平靜。
作為主治醫生,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他們拔掉你的呼吸機,是事實嗎
我看著他,緩緩點頭。
筆尖劃過病曆板。
明白了。
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自有處理。
他轉身欲走。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
護士堵在門口,攔住要衝進來的李芬。
病人需要休息！你們不能進去！
李芬扒著門框,髮絲散亂,吼聲衝向我。
楚念！你這喪門星！你居然敢報警！
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嗎你心怎麼這麼毒！
楚大海後麵拽她,冇拽動。
我們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這麼回報我們的
楚陽身後探身,臉上怨毒。
姐,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亂說話,等我出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醫生皺眉,朝護士抬手：保安。
護士立刻打電話。
這時,走廊另一頭,腳步沉穩。
來的不是保安,也不是警車。
兩名黑衣保鏢走在前麵,身形高大。
中間簇擁著一男一女,氣質矜貴。
身後,提著公文包,戴金絲眼鏡的男人。
他們目標明確。
就是我的病房。
病房門口吵鬨聲,他們靠近時止息。
李芬楚大海被那兩名保鏢氣勢震懾,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為首女人,香奈兒套裝。
她目光越過所有人,直直落在我的臉上。
她眼中瞬間佈滿紅絲。
身邊男人扶住她肩膀,同樣看我,眼神複雜。
金絲眼鏡男人上前,目光掃過李芬楚大海,最後停在我主治醫生身上。
你好,我是趙律師。
我們是楚念小姐的親生父母。
3
病房裡寂靜無聲。
李芬嘴巴大張,臉色從潑婦狀轉為愕然。
楚大海呆住,叼著的煙掉在地上。
主治醫生推推眼鏡,看我,再看自稱趙律師的男人。
親生父母
趙律師點頭,目光掃過。
我們有完整的鑒定報告。
他將報告遞給醫生。
二十二年前,我們女兒在市中心醫院被抱錯。
我們找了她二十二年。
香奈兒套裝女人,蘇晚,繞過呆滯的李芬,一步步走向我。
眼淚無聲滑落,滴在地板。
她在床邊停下,伸手,似乎想碰,又怕驚擾。
念念……我的念念……她聲音發抖。
她身邊男人,林衛,也走過來。
他一隻手搭在蘇晚肩膀,另一隻手緊緊攥成拳。
他目光在我蒼白臉龐和監護儀器間移動。
我看著他們。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自稱親生母親的女人。
她眉眼與我,七分相似。
李芬反應,一聲怪叫,身形撲出。
你們是誰胡說八道什麼！
她是我女兒！我生的！我養的！
黑衣保鏢上前一步,像一堵牆,擋在她和病床之間。
李芬撞在保鏢身上,被彈回去。
趙律師收回目光,冷眼掃過李芬楚大海。
楚先生,楚太太。
楚念小姐左肩,可有一塊梅花胎記
李芬愣住。
楚大海也愣住。
他們從冇關心過我身上是否有胎記。
蘇晚聲音帶著哭腔響起。
有,我記得,剛生下來就有。
趙律師繼續：醫院的檔案,二十二年前的記錄,我們已經覈實。
楚陽先生的血樣,也證實了。
他目光掃過門口一臉茫然的楚陽。
楚陽先生,纔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這個訊息,炸雷般落下。
楚陽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他看著趙律師,又看李芬楚大海,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不……不可能……
李芬臉色瞬間慘白。
她喃喃自語：不可能……我兒子怎麼會是……
趙律師無視他們的震驚,身形趨近我床邊。
他聲音放輕。
楚念小姐,我是林先生和蘇女士的代理律師,趙平。
他們找了你很久。
現在,他們想接你回家。
他看著我的眼睛,目光帶著尊重。
我們已聯絡最好私立醫院,安排最好專家團隊為你手術。
所有費用,都由林先生和蘇女士承擔。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外麵的走廊上,保安和聞訊趕來的警察已到。
他們徹底控製住吵鬨門口。
病房裡,因這訊息陷入詭異寧靜。
蘇晚用手帕擦掉眼淚,眼神裡全是期待和心疼。
林衛看著我,目光深沉。
趙律師聲音再次響起,清晰沉穩。
楚念小姐,你願意跟我們走嗎
4
我看向趙律師。
目光又投向他身後的蘇晚和林衛。
最終,視線越過他們,落在門口那三個麵如死灰的人身上。
李芬,楚大海,楚陽。
我緩緩點頭,用儘力氣,朝趙律師方向。
一個微弱、幾乎看不見的動作。
蘇晚看見了。
她喜極而泣,捂住嘴。
林衛眼眶也紅了,拍了拍趙律師肩膀。
趙律師得到肯定,身形挺直,麵向門口。
好了,事情很清楚了。
他聲音恢複冰冷,公事公辦。
我們會立刻為楚念小姐辦理轉院手續。
至於你們三位……他的話還冇說完,李芬似瘋了一樣撲出。
我不準！
她是我女兒！你們不能帶走她！
養了她二十多年,你們說帶走就帶走冇門！
她像個潑婦,想衝破保鏢阻攔,抓我的胳膊。
念念,你不能跟他們走！他們是騙子！
媽養你這麼大,你不能冇良心啊！
黑衣保鏢紋絲不動,輕易將她擋在外麵。
楚大海回神,他比李芬冷靜。
他擠上前,對著林衛和蘇晚。
你們是誰你們說她是你們女兒,有什麼證據就憑一份破檔案
他聲音顫抖。
趙律師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檔案,摔在楚大海麵前。
法院的判決文書。以及對你們的訴訟函。
訴訟內容一,要求確認楚念小姐與你們的收養關係不成立,並恢複其與親生父母的親子關係。
訴訟內容二,要求你們返還二十二年來,我們當事人支付給你們的,用於撫養我們女兒的所有費用,共計一百二十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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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訟內容三,要求你們賠償因你們的過失,導致楚念小姐未能得到良好照顧和教育,並延誤病情的精神損失費和健康賠償金,暫定二百萬元。
趙律師每說一句,李芬和楚大海臉色白一分。
聽到總計三百多萬索賠金額時,李芬尖叫聲戛然而止。
楚大海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三……三百萬
楚陽傻了,撿起手機,哆嗦著問：那我呢我纔是你們的兒子,那我是不是……
趙律師目光冷冽,瞥了他一眼。
楚陽先生,根據法律,你已成年,你的親生父母,也就是楚大海先生和李芬女士,對你冇有法定撫養義務。
當然,你們之間的親情,我無權乾涉。
但楚念小姐,我們今天必須帶走。
李芬徹底崩潰,坐倒在地,放聲嚎哭。
冇天理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不是自己的！
親生兒子是個廢物！
現在還要我們賠幾百萬！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她哭著,用拳頭捶地。
楚大海指著我,手指發抖。
你……你這白眼狼！我們白養你了！
你居然聯合外人來坑我們！
我看著他們的醜態,一股力量升騰。
趙律師正要讓保鏢清場。
我抬起手,摘掉氧氣麵罩。
所有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我看著門口那三個我叫了二十多年爸媽和弟弟的人。
我嘴唇開合,一個清晰、沙啞的字,從喉嚨擠出。
滾。
5
這一個字,像一道驚雷。
整個病房瞬間安靜。
李芬哭嚎止住。
楚大海咒罵卡在喉嚨。
楚陽難以置信看我。
他們從冇想過,一向逆來順受的我,會說出這個字。
蘇晚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更深心疼。
林衛臉色徹底陰沉。
趙律師反應最快,抓住時機。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看著癱坐在地的李芬。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體麵解決了。
他收斂公事公辦語氣,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本來,我的當事人還念及你們撫養過念念二十多年,打算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簽下斷絕關係協議書,從此兩清。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支票,在李芬眼前晃了晃。
李芬目光立刻被上麵數字吸引。
五十萬。趙律師說。
隻要你們簽字,同意和念念斷絕所有關係,不再打擾她,這五十萬就是你們的。
李芬呼吸急促,盯著支票,眼裡全是貪婪。
她要伸手去拿。
楚大海一把拉住她。
他比李芬精明,看著林衛蘇晚穿著,知道這些人不差錢。
五十萬打發要飯的呢楚大海站直身體,開始討價還價。
二十二年養育之恩,五十萬就想買斷冇五百萬,想都彆想！
李芬一聽,覺得有理,立刻爬起來,叉腰。
對！冇有五百萬,誰也彆想帶走我女兒！
楚陽跟著起鬨：就是！我姐可金貴著呢,五百萬都少了！
他們似乎忘了,幾分鐘前,他們剛拔掉我的呼吸機。
也忘了,我是被抱錯的,楚陽纔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他們眼裡,我不是女兒,隻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蘇晚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們說不出話。
林衛臉色陰沉如水。
趙律師看著他們,忽然一笑。
他當著他們的麵,將那張五十萬支票,一點一點撕成碎片。
看來你們冇搞清楚狀況。
他將碎紙屑扔進垃圾桶。
我的當事人,林先生和蘇女士,他們的善良是有底線的。
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就冇必要客氣了。
他轉向門口警察。
警官。這三人意圖拔掉我當事人呼吸機,致其心臟驟停,醫院有全部記錄,醫生可作證。故意殺人未遂。
我們已正式提起刑事訴訟。
至於方纔的五百萬勒索,我已全程記錄,數額巨大,涉嫌敲詐。
李芬和楚大海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窗外,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清晰可辨。
不是一輛警車。是一群。
趙律師做了個請的手勢。
幾位,準備好去警局,跟你們的親生兒子,好好聊聊下半輩子怎麼過了嗎
門外警察走進來,手裡拿著冰冷手銬。
警笛聲在樓下停住。
警察聲音嚴肅。
楚大海,李芬,楚陽,你們涉嫌故意傷害,現在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一副手銬,銬住李芬。
她劇烈掙紮,嘴裡發出意義不明尖叫。
我冇有！我不是故意的！念念,你跟他們說啊！你快跟警察說,媽不是故意的！
她目光轉向我,哀求和恐懼。
我平靜看她。
另一副手銬,銬住楚大海。
他整個人蔫了,像隻鬥敗公雞,垂著頭,一句話說不出。
他知道,這次真的完了。
楚陽嚇得腿軟,警察一碰他,他就癱倒在地。
我……我冇動手！我隻是在門口……我什麼都冇乾！
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他哭著朝我爬來。
那個一直沉默的黑衣保鏢,伸出皮鞋,擋住他的路。
警察把他們三人從地上拖起,押著往外走。
整個過程,冇有一絲波瀾。
趙律師站在一邊,表情冷漠。
蘇晚背過身去,不忍再看。
林衛一直站在我身邊,高大身影帶來安全感。
病房門關,隔絕哭喊。
主治醫生走進,什麼也冇問。
他走到床邊,檢查我各項體征。
病人情緒不能再受刺激了,需要立刻靜養。
轉院手續我已經讓人在辦了。
林衛點頭：謝謝你,醫生。
醫生看著我。
楚念小姐,過去了。
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他走出了病房。
6
瑞金私立醫院VIP病房,像一間五星級酒店套房。
巨大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璀璨。
房間有獨立會客廳、洗手間,還有一張給家屬陪護用的大床。
我躺在病床上。
由七八名專家組成的醫療團隊,剛結束對我的會診。
國內權威心胸外科專家張院士領頭。
他們重新製定手術方案。
手術安排在三天後。
蘇晚坐在床邊,給我削蘋果。
她動作生疏,果皮削得厚薄不均,幾次差點切到手。
林衛拿過蘋果和刀。
我來吧。
他削蘋果同樣笨拙,但比蘇晚好些。
他削著,跟我說話。
念念,家裡的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出來了。
是你小時候我們給你準備的公主房,裡麵的東西一直冇動過。
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回家。
蘇晚補充：對,你的衣帽間也準備好了,都是媽媽按照你的尺碼挑的最新款。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再去買。
我看著他們。
很陌生,但也溫暖。
趙律師敲門。他已換下西裝,休閒服讓他少了幾分緊繃。
他手裡拿著平板電腦。
林先生,蘇女士,念念。他已改口。
事情有新進展。
他把平板電腦遞給林衛。
楚家那三個人,已被刑事拘留。
我找了最好律師團隊,盯著這個案子,他們至少要判十年以上。
林衛喝一口茶,麵無表情。
那另外兩個呢
楚大海和李芬,因為故意殺人未遂,情節惡劣,分彆判了十二年和十年。趙律師說,這個案子影響很大,法院是從重判決。
三個人,下半輩子基本都在監獄裡過了。
他們的房子拍賣了九十二萬,全部賠給了交通事故受害者家屬,還遠遠不夠。
剩下債務,會跟著他們一輩子。
趙律師說完,看向我。
念念,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我看著杯子裡茶葉,冇有回答。
林衛看我沉默,開口道：事情到此為止吧。
我不希望念念再被這些事情打擾。
趙律師點頭：明白。所有後續的法律問題,我都會處理好。
他站起身,準備告辭。
臨走前,他想起什麼,對我說。
對了,念念。那輛肇事的車,警方處理完之後,會發還給你。你看……
我打斷他。
賣掉吧。
賣掉的錢,以我的名義,捐給那個被撞的老人。
趙律師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
好,我馬上去辦。
趙律師從口袋裡拿出我的手機。
螢幕上,幾十個未接來電。
來電顯示,全是同一個名字。
媽媽。
他們一家,被警察帶走前,一直在給你打電話。趙律師聲音沉。
我猜,他們是想讓你去警察局,為你那個‘弟弟’,頂罪。
7
林衛臉色瞬間鐵青。
他從趙律師手裡拿過我的手機。
螢幕上不斷亮起,李芬的號碼鍥而不捨呼叫。
林衛劃開接聽鍵,按下擴音。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李芬尖利急切嘶吼。
楚念！你死哪去了！怎麼不接電話！
你趕緊去警察局！就說車是你開的,人是你撞的！
你聽到冇有！她聲音激動,破音。
你弟弟前途不能毀了！他馬上就要去大公司上班了！你不能害他！
你反正有病,就算坐牢,也能申請保外就醫！這對你冇什麼影響！
楚念！你說話啊！你這白眼狼,是不是想看著我們全家死！
病房安靜。
隻有李芬咆哮迴盪。
蘇晚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趙律師麵無表情,眼神冰冷。
我躺在床上,靜靜聽著。
林衛聽完咆哮,終於開口。
他聲音平靜,平靜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李芬女士。
電話那頭聲音戛然而止。
李芬冇想到接電話會是一個男人。
你……你是誰楚念呢
我是誰,你冇資格知道。林衛聲音冷下來。
你隻需要知道,從現在開始,楚念,我的女兒,由我林衛來保護。
你剛纔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錄。
教唆他人頂罪,妨礙司法公正,這又是一條新的罪名。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幾秒後,傳來李芬驚慌失措聲音。
你……你們……楚念！你這賤人！你居然找了幫手！
我告訴你,你是我養大的！你敢不聽我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語無倫次咒罵。
各種汙言穢語從聽筒裡噴湧。
林衛冇再跟她廢話。
他直接掛斷電話。
他把手機遞給趙律師。
拉黑他們所有號碼。
查一下那個被撞老人的情況,聯絡他家人,告訴他們,所有治療費用,我們承擔。最好律師,也由我們來請。
務必讓那個肇事逃逸人渣,受到最嚴厲懲罰。
趙律師接過手機,點頭。
明白。
林衛轉身看我。
他眼中怒火褪去,隻剩下心疼。
念念,對不起。
讓你聽到這些汙穢東西。
我搖頭。
蘇晚走過來,用溫熱毛巾擦了擦我的臉。
都過去了,寶貝,都過去了。
以後我們再也不跟這些人有任何關係。
林衛望著窗外夜色,久久無聲。
再開口,聲音決斷。
趙平。
嗯,林先生。
我要他們,為他們對我女兒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慘痛代價。
不計成本,不計後果。
趙律師推推眼鏡,鏡片反射冷光。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頓了頓,補充。
林先生,請放心。
法律,有時候不僅僅是武器。
它更是一門,讓人生不如死的藝術。
接下來的兩天,病房平靜。
蘇晚和林衛寸步不離守著我。
他們給我講年輕時的故事,講相識相愛,講失去我後,如何相互扶持走過二十二年。
他們很少問我過去生活。
像怕觸及傷口。
我感覺到,他們正在通過各種渠道,拚湊我那二十二年過往。
趙律師每天來一次,帶來最新進展。
楚大海、李芬、楚陽三人,因故意殺人未遂罪名,已被正式批捕,不準保釋。
那起肇事逃逸案,也有了結果。
鋪天蓋地的監控和目擊證人麵前,楚陽無法抵賴。
受害老人雖脫離生命危險,但造成永久性傷殘。
老人家屬在林衛安排律師團幫助下,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
他們要求的賠償金額,天文數字。
足以讓楚家傾家蕩產,負債終生。
那輛登記在我名下新車,作為肇事工具,被警方扣押。
因車主是我,保險公司一開始以非車主駕駛為由,試圖拒絕賠付商業險部分。
趙律師團隊很快找到法律依據,證明車輛實際購買者和使用者都是楚陽,並且有轉賬記錄和4S店證人。
最終,保險公司全額賠付。
但這筆賠付款,對於钜額民事賠償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趙律師告訴我這些,語氣平淡。
我靜靜聽著。
他們就像生命中一個已經切除的腫瘤。
手術很痛,但切掉之後,就和我再無關係。
手術的日子到了。
我被推進手術室前,蘇晚和林衛握著我的手。
念念,彆怕,我們在外麵等你。蘇晚聲音顫抖。
睡一覺,醒來就好了。林衛眼眶紅紅的。
我看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微笑。
麻醉劑注入身體。
意識沉入黑暗之前,我看到手術室外電視螢幕上,播放著本地新聞。
新聞畫麵裡,法院門口。
記者播報一起備受關注的案件。
畫麵一閃,法警押解著兩人。
楚大海和李芬。
他們穿著囚服,戴著手銬,頭髮花白,比幾天前老了十歲。
李芬對著鏡頭,哭得涕泗橫流。
我們知道錯了……求求楚念,求求她親生父母,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楚大海則是一臉麻木和絕望。
新聞標題：《養女原是富家千金,惡毒養父母謀財害命終獲刑》。
我的意識,在這一刻,徹底陷入黑暗。
8
溫暖陽光中我醒來。
帶著青草香氣的真實陽光。
我睜開眼睛,陌生天花板,掛著漂亮水晶燈。
我轉頭,躺在柔軟大床上。
這裡不是醫院。
蘇晚坐在床邊沙發,安靜看書。
聽到動靜,她立刻抬頭,臉上驚喜。
念念,你醒了
她快步走過來,摸我額頭。
感覺怎麼樣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頭,試著坐起來。
胸口手術傷口有些微拉扯感,但已不怎麼疼。
身體裡充滿久違的力量。
我……睡了多久我聲音還有些沙啞。
三天。蘇晚扶我坐好,在我背後墊上柔軟靠枕。
手術非常成功,張院士說你恢複得很好,所以爸爸做主,讓你提前出院回家休養。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她指向窗外。
窗外一片巨大草坪,遠處波光粼粼人工湖。
你昏迷的時候,林衛把你抱回來的。
這是你的房間,喜歡嗎
我環顧四周。
粉色牆壁,白色傢俱,巨大落地窗,掛滿漂亮裙子的衣帽間。
我點頭。
蘇晚眼圈又紅了。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叫廚房給你準備點吃的。
她說著,轉身要走。
我拉住她的手。
媽。我輕輕叫一聲。
這個字,說得生澀,但清晰。
蘇晚身體僵住。
她猛地回頭,難以置信看我。
眼淚滾落。
哎……哎！她緊握我的手,泣不成聲。
媽媽在,媽媽在。
林衛聞聲從門外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眼眶也紅了。
他走過來,輕輕抱住我和蘇晚。
好了,回家了,我們回家了。
這是一個遲到了二十二年的擁抱。
午飯後,趙律師來了。
他帶來一個讓我意外的訊息。
楚陽的判決下來了。他在客廳沙發坐下,表情嚴肅。
肇事逃逸,致人重傷,數罪併罰,判了七年。
民事賠償部分,總計三百八十萬。
林衛喝一口茶,冇什麼表情。
那另外兩個呢
楚大海和李芬,因為是故意殺人未遂,情節惡劣,分彆判了十二年和十年。趙律師說,這個案子影響很大,法院是從重判決。
三個人,下半輩子基本都在監獄裡過了。
他們的房子拍賣了九十二萬,全部賠給了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家屬,還遠遠不夠。
剩下的債務,會跟著他們一輩子。
趙律師說完,看向我。
念念,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我看著杯子裡茶葉,冇有回答。
9
我的剪刀頓了一下,一朵開得正盛的玫瑰,掉在地上。
蘇晚從屋裡出來,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立刻沉下來。
讓他滾！我們家不歡迎這種人！
管家麵露難色：夫人,他說,他是來……磕頭認錯的。
蘇晚還要說什麼,我開口。
讓他進來。
蘇晚看我：念念
媽,我想見見他。
蘇晚猶豫,最終點頭。
好,我陪你。
幾分鐘後,楚陽被帶到花園涼亭。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髮長,鬍子拉碴,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他看到我,和坐在一旁的蘇晚,愣了一下。
然後,他噗通一聲,跪下。
姐……他聲音嘶啞乾澀。
姐,我錯了。
我不該跟你搶錢,我不該撞了人還想讓你頂罪。
爸媽也知道錯了,他們在監獄裡,天天哭,天天後悔。
他說著,用力朝地上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額頭很快磕出血。
姐,求求你,看在我們當了二十多年姐弟的份上,你跟你的……爸媽說說,讓他們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我不想坐牢,我還年輕,我的人生不能就這麼毀了。
隻要你肯幫我,我給你做牛做馬,我一輩子報答你！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樣子可憐。
我隻是平靜看他。
蘇晚聽得火冒三丈,她抓起桌上杯子,就要砸過去。
我按住她的手。
我起身,走到楚陽麵前。
他抬起頭,滿眼希冀看我。
我看著他,緩緩開口。
你的人生不能毀了,我的人生,就可以嗎
楚陽表情僵住。
當我躺在病床上,等著救命錢做手術,你在想你的新車。
當我被你們拔掉呼吸機,在死亡線上掙紮,你們在想怎麼脫身。
當你開車撞了人,你想的不是救人,而是讓我去替你坐牢。
楚陽,從始至終,你考慮過我的人生嗎
他臉色越來越白,身體開始發抖。
姐弟你也配提這兩個字
我冇有你這樣的弟弟。
至於你爸媽,我頓了頓,聲音冷下來,他們也不是我爸媽。
你們死活,與我無關。
說完,我不再看他。
我轉身對管家說：把他扔出去。
以後,不要讓任何姓楚的人,踏進這裡一步。
是,小姐。
兩個保鏢上前,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癱軟在地楚陽拖出去。
他的哭喊聲和求饒聲,在花園裡迴盪,然後越來越遠。
直到徹底消失。
陽光正好,花園裡的玫瑰,開得正豔。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幾天後,我又見到楚家人。
不是在家裡,而是在林氏集團樓下。
那天,林衛帶我去公司,準備讓我正式接觸集團業務。
勞斯萊斯幻影,剛在公司門口停穩。
車門還冇打開,一群人衝過來,把車團團圍住。
楚大海和李芬的親戚。
我的那些所謂舅舅、姨媽、叔叔、伯伯。
他們舉著橫幅,上麵紅漆寫著歪歪扭扭大字。
黑心富豪逼死窮親戚！天理何在！
楚念忘恩負義！不認親人！
幾十個人,把大廈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公司保安試圖驅趕他們,但他們像瘋了一樣,又哭又鬨,甚至躺在地上打滾。
記者也被他們叫來了,長槍短炮對著我們的車。
閃光燈亮成一片。
林衛臉色很難看。
他拿起電話,準備叫人清場。
我按住他的手。
爸,讓我來處理。
林衛看我,眼神裡有些擔憂。
念念,你……
我長大了。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推開車門。
我下車一瞬間,所有鏡頭和話筒都對準我。
那些親戚也一擁而上。
一個自稱我舅舅的男人,衝在最前麵,指著我鼻子罵。
楚念！你這冇良心的東西！
你舅媽生病住院了,你都不說拿點錢出來！
你弟弟被你害得坐牢！你爸媽也被你送進去了！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他們七嘴八舌,唾沫橫飛。記者們興奮記錄。
我站在人群中央,安靜。
等他們罵累了,哭夠了,聲音漸漸小下去。我緩緩開口。
我聲音不大,但通過記者話筒,清晰傳遍全場。
第一,我姓林,不姓楚。我父親叫林衛,母親叫蘇晚。我和你們,冇有任何法律上的親屬關係。
第二,楚大海、李芬、楚陽三人,是因故意殺人、肇事逃逸等罪名,被法院依法判刑,罪有應得。跟我冇有任何關係。
第三,你們說你們對我好我笑了。
我從小到大,穿的是楚陽不要的舊衣服,吃的是桌上剩下的飯菜。過年你們來串門,給楚陽紅包是五百,給我的是五塊。我生病了,你們說我是賠錢貨,勸我爸媽彆給我治,省下錢給楚陽娶媳婦。
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我的話,現場瞬間安靜。
那些親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看向那個自稱舅舅的男人。
我冇記錯的話,上次我媽,也就是李芬,找你借錢給我看病,你把她趕出來,還說,醫藥費是無底洞,救了也是白救。
現在,你老婆住院了,就想起我來了
我轉向那個哭鬨的姨媽。
還有你,你兒子結婚,找我家借了五萬塊錢,到現在都冇還。我媽去找你要,你說我們家有錢,不差這點。現在,你還有臉來找我要錢
我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他們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臉色從漲紅變成土灰。
最後,我目光停在最前麵記者身上。
各位媒體朋友,事實就是這樣。
他們不是我的親人,他們是一群看到血就撲上來。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
從今往後,誰再敢拿這些事來騷擾我和我的家人,我林氏集團的法務部,會奉陪到底。
說完,我轉身,在保鏢護衛下,走進林氏集團大門。
身後,死一般的寂靜。
風波很快平息。
我公司樓下那段視頻,在網上瘋傳。
輿論一邊倒支援我。
那些所謂的親戚,成了人人喊打過街老鼠。
他們再也不敢出現在我麵前。
生活徹底恢複平靜。
我開始跟著林衛學習管理公司。
他把所有事情手把手教我,從看財報到項目決策。
我學得很快。
蘇晚則帶著我出入各種頂級社交場合,教我禮儀,給我介紹她那些朋友。
一年後。
林氏集團週年慶典上。
我作為集團繼承人,第一次正式在公眾麵前亮相。
我穿著一身高定禮服,挽著林衛胳膊,走在紅毯上。
閃光燈此起彼伏。
我已能從容麵對這一切。
慶典進行到一半,趙律師匆匆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平板。
念念,你看一下這個。
平板上是一則社會新聞。
新聞標題：《一男子出獄後找不到工作,窮困潦倒跳江自殺》。
配圖上,被打撈上來的、麵目浮腫的屍體。
我一眼認出,那是楚陽。
新聞說,他因為有案底,找不到任何工作,以前親戚朋友也對他避之不及。
他在天橋下睡了一個月,最終選擇結束生命。
我看著照片,麵色平靜。
我關掉平板,遞還給趙律師。
知道了。
趙律師看我,似乎想說什麼。
我對他一笑。
趙叔叔,謝謝你告訴我。
不過,一個陌生人的死,並不會影響我的心情。
慶典**,我上台致辭。
我站在聚光燈下,看著台下成千上萬賓客。
目光掃過人群,林衛和蘇晚的驕傲與慈愛目光。
我拿起話筒,聲音清晰堅定。
大家好,我是林念。
致辭結束,掌聲雷動。
慶典結束後,我挽著父母的手,走出宴會廳。
門口,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等候。
司機恭敬為我們打開車門。
我坐進車裡,柔軟真皮座椅將我包裹。
車子平穩啟動,彙入城市璀璨車流。
我回頭,看一眼燈火輝煌的酒店。
車窗外,城市萬家燈火。
林唸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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