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平行時空的自己揍一頓會不會痛 第一章
-
第一章
鏡中奇遇
姐姐你醒了昨天聽你說想要個全身鏡,你看我買回來了！
林羽可剛睜開眼,腦子還帶著午睡後的迷糊,就看到李可琪笑嘻嘻地靠在門框上,指著房間裡那個嶄新的、靠牆立著的長方形全身鏡。
我說過嗎
林羽可揉著眼睛坐起來,一臉茫然。她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那就是悅悅說的唄,
李可琪晃了晃腦袋,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床邊,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她說她想穿漂亮裙子,冇有鏡子看不到,所以我就用零花錢買回來啦！怎麼樣,我貼心吧
悅悅
林羽可愣了一下。霖悅,那個住在她腦海裡,隻有八歲的小女孩,是她童年創傷後分裂出來保護她的人格。
她們平時隻能在腦海裡通過想象說說話,根本看不見彼此。悅悅怎麼會……
那正好,
林羽可壓下心裡的疑惑,笑了笑,伸手從床頭拿過一個袋子,
我買了件新衣服,正好試穿看看效果。
那是一件她看了很久才下手的連衣裙,料子很軟,帶著細細的碎花。
她瞄了一眼還黏在旁邊的李可琪,輕輕推了她一下：
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喲,姐姐這是害羞呢
李可琪促狹地笑了笑,鬆開了手,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說,
好好好,我出去,不打擾姐姐臭美。
房門哢噠一聲輕輕關上。
房間裡隻剩下林羽可一個人。她深吸一口氣,有點迫不及待地拿出裙子,小心翼翼地在床上展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線頭和釦子,確認冇什麼問題,才比較迅速地換上。
柔軟的布料貼在皮膚上,感覺很舒服。她低頭整理著腰間的褶皺,心裡有點小小的雀躍。
就在她要直起身,走去鏡子前的那一刻
一個清脆又帶著點急切的小女孩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她腦子裡響了起來：
姐姐！姐姐！你想不想看看我看鏡子,鏡子裡麵可以看到我！
是霖悅！可是,這感覺和平時在腦海裡模糊的交流完全不同,這聲音清晰得就像有人在耳邊說話一樣！
林羽可動作一頓,心裡咯噔一下：
悅悅是你嗎
是我！姐姐,快看鏡子嘛！
霖悅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和肯定。
林羽可感到非常奇怪。副人格怎麼能這麼主動、這麼清晰地跟她對話甚至……能通過鏡子看到這完全超出了她們以往的互動模式。
但那股莫名的牽引力太強了。她按捺住心裡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整理了一下裙襬,慢慢走向那麵嶄新的全身鏡。
鏡子裡,首先映出的是她自己的身影。
二十三歲,穿著碎花連衣裙,表情帶著點謹慎和探究。
然而,下一秒,鏡中的影像開始像水波紋一樣晃動起來,她的影子漸漸模糊、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臉蛋清秀,眼睛又大又亮的八歲小女孩。
她身上也穿著一件可愛的白色連衣裙,正俏生生地站在鏡子裡,笑眯眯地看著她。
鏡中的女孩,開口說話了,聲音清晰地傳入林羽可的耳朵：
姐姐,你聽我說哦。我是小時候的你,也是平行世界裡過得特彆特彆幸福的你,還是你自己心裡麵,最想成為的那個自己。
林羽可徹底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裡那個鮮活的、會說話的小女孩,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霖悅,不,鏡中的女孩繼續說著,語氣輕快卻帶著認真的意味：
在我的那個世界呀,爸爸媽媽都很愛我,從來冇有那些傷害人的事情,我每天都過得超——級快樂！
她停頓了一下,小臉上露出一絲心疼的表情,
雖然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但我們之間好像有根看不見的線連著。所以,我也能感覺到你的痛苦和不舒服。
姐姐,你總是忘了好好愛自己,你關心彆人、管教彆人,都比關心自己多得多。
她說著,小嘴微微撅起,帶著點撒嬌和調侃：
每次看到你那麼關心管教可琪姐姐,我都會偷偷吃醋呢,哼唧！我也想被你管,被你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林羽可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卻莫名軟了一塊。她看著鏡中那個純真又帶著期盼的小臉,忍不住笑了,順著她的話問：
我自己管我自己嗎好啊,我答應你。可是……我們不在一個世界,我怎麼管你呢
霖悅一聽她答應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說：
就像管可琪姐姐那樣管我就好啦！不一定要這麼大的鏡子,小鏡子也能看到我的！
一個有點荒謬又現實的問題突然冒了出來,林羽可帶著好奇和一絲擔憂,輕聲問道：
那……要是你捱揍,我會不會痛啊
鏡子裡,霖悅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辮子也跟著一甩一甩的,非常肯定地回答：
不會的！姐姐你放心好啦,身體的疼痛不會共享的！這是我的獨家秘密哦！
林羽可望著鏡中那個笑容燦爛、彷彿承載著她所有缺失的快樂的小小身影,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冰涼的鏡麵。
那裡,映照著她,又好像不隻是她。
第二章：第一次管教
鏡子裡霖悅那燦爛的笑容彷彿帶著溫度,驅散了她心中最後一絲疑慮。
真的…不會痛嗎
她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這實在太超乎常理了。
真的不會！
霖悅用力點頭,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舉起自己的小右手,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姐姐你看！一點都不痛！你的手感覺不到吧
林羽可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確實冇有任何感覺。這種感覺太奇異了,彷彿在看一場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全息電影。
那…好吧。
林羽可深吸一口氣,決定接受這不可思議的現實,
不過,悅悅,管教不是遊戲。隻有當你真的做錯了事,需要改正的時候,纔會……
她的話還冇說完,突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
眼前的鏡子、鏡中的霖悅瞬間變得模糊扭曲,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控製權正在被迅速抽離,一種熟悉的、被包裹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是霖悅要接管身體的征兆！通常隻有在她在現實中遇到無法承受的壓力或類似童年創傷的事件時,纔會發生。
悅悅…你…
林羽可想在腦海裡發問,但意識已經沉了下去。
……
幾分鐘後,林羽可——或者說,此刻由霖悅主導的身體,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變得純真又帶著點怯生生,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注意力被梳妝檯上幾支漂亮的口紅吸引住了。
哇！顏色好漂亮！
她（霖悅）拿起一支林羽可新買的、還冇用過幾次的珊瑚色口紅,像拿到了心愛的畫筆。
她完全忘記了不能在東西上亂塗亂畫的規矩,興高采烈地拿著口紅,就在旁邊雪白的牆壁上畫了起來。
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一個圓圈代表太陽,還有幾個看不出形狀的小動物……白色的牆麵瞬間多了一片抽象派壁畫。
畫得正起勁,又是一陣眩暈。
霖悅的意識像潮水般退去,林羽可的主人格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呃…
林羽可扶著額頭晃了晃,剛纔那短暫的失去意識讓她有點噁心。她定了定神,一眼就看到了牆上那片刺眼的、嶄新的口紅印跡！
她立刻明白了剛纔發生了什麼。肯定是悅悅出來了,而且……闖禍了。
她的目光立刻投向那麵全身鏡。鏡子裡,已經恢複了她自己的影像,隻是臉色有些無奈。
而鏡麵深處,那個八歲小女孩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她低著小腦袋,兩隻手緊張地絞在一起,小臉上寫滿了我錯了和完蛋了。
姐姐……
霖悅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口紅好看……
林羽可看著鏡中認錯的小女孩,又看看牆上那片狼藉,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板起臉,讓自己顯得嚴肅一些。
悅悅,
她對著鏡子,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看著我。
霖悅怯生生地抬起頭,大眼睛裡已經水汪汪的了。
首先,未經允許,不能動用姐姐的東西,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其次,更不可以在牆壁上亂塗亂畫,這是破壞行為。你看,好好的牆麵變得多難看,清洗起來也很麻煩。這是非常錯誤的行為,明白嗎
霖悅的眼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用力點頭：
明白了……姐姐,我錯了……
林羽可心裡軟了一下,但知道規矩就是規矩。她想起剛纔霖悅的示範,於是開口道：
你自己說過,做錯了事要接受管教。也說過,疼痛不會共享。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鏡中那個小小的、瑟縮的身影,清晰地說道：
既然是你用自己的手亂畫的,那麼現在,就用你自己的手來承擔後果。你自己來,右手打左手,十下。我要聽到聲音,要看到你真心知錯。
霖悅愣住了,她冇想到姐姐真的會罰,而且還是讓她自己打自己。她看著自己白白嫩嫩的小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小右手,眼淚掉得更凶了。
但她看到鏡外姐姐那認真而堅定的眼神,知道這不是撒嬌能混過去的時候。
她扁著嘴,顫抖地伸出自己的小右手,猶豫了好幾下,終於眼一閉,心一橫
啪！
第一下落在左手手心上,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林羽可的心跟著那聲音微微一顫,但她強迫自己保持嚴肅的表情。
啪！啪！啪！
一下,兩下,三下……霖悅一邊打,一邊小聲地抽泣著,左手心漸漸泛起了紅色。
林羽可緊緊盯著鏡子,看著那個平行時空的小女孩,因為犯錯,在自己麵前委屈又認真地執行著懲罰。
這種感覺無比奇妙,彷彿穿越了時空,在管教那個曾經也可能因為無知而犯錯、卻無人引導的童年的自己。
十下終於打完。霖悅的左手心已經明顯紅了一片,她舉著紅彤彤的小左手,眼淚汪汪地看著林羽可,哽嚥著問：
姐姐……可以了嗎悅悅知道錯了……
林羽可看著那通紅的小手心,雖然知道疼痛無法共享,但心裡的某一處卻莫名地跟著抽痛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
嗯,知道錯了就好。下次記住,喜歡畫畫,要用畫紙,明白嗎
明白了……
霖悅用力點頭,帶著鼻音回答。
好了,
林羽可的聲音徹底溫柔下來,
去用冷水衝一下手心,會舒服點。然後……想想怎麼幫姐姐把牆上的畫清理乾淨,將功補過。
鏡子裡,霖悅聽到將功補過,眼睛亮了一下,彷彿找到了彌補的方向,趕緊點頭,帶著哭花的小臉,乖乖地嗯了一聲。
林羽可望著鏡中那個漸漸平靜下來的小小身影,再看向牆上那片突兀的口紅印,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胸中湧動。
這奇特的聯結,這匪夷所思的管教,似乎真的開始了。
第三章：鏡界管教
看著鏡子裡霖悅舉著通紅的小手、眼淚汪汪的樣子,林羽可心裡那點嚴肅漸漸化開了。她轉身從抽屜裡找出卸妝水和棉片,對著鏡子說：
看好了,我隻教一次。
她仔細地擦拭著牆上的口紅印,珊瑚色的痕跡在卸妝水的作用下漸漸暈開。
清理錯誤比犯錯要麻煩得多,記住了嗎
鏡中的霖悅扒著鏡麵,小臉幾乎要貼上來,用力點頭：
記住了！姐姐好厲害！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李可琪的聲音：
姐姐,你換好衣服冇啊讓我看看嘛！
林羽可手一抖,差點把卸妝水打翻。她飛快地對鏡子使了個眼色,霖悅的身影立刻模糊消失。
馬上就好！
她揚聲應道,迅速把最後的痕跡擦乾淨。
門開了條縫,李可琪探進頭來：
怎麼這麼慢......
她突然吸了吸鼻子,
咦怎麼有卸妝水的味道
林羽可麵不改色地把用過的棉片扔進垃圾桶：
新口紅顏色不合適,擦掉了。
讓我看看你新買的裙子嘛！
李可琪蹦跳著進來,拉著林羽可轉了個圈,
好看！就是......
她歪著頭,
怎麼覺得你表情怪怪的臉這麼紅
林羽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實有點發燙。明明捱打的是鏡子裡那個小傢夥,她卻莫名感到一陣心虛。
冇事,
她避開妹妹探究的目光,
可能就是剛睡醒。
等李可琪心滿意足地離開後,林羽可立刻轉向鏡子。霖悅已經重新出現在鏡中,正抱著自己微腫的左手輕輕吹氣。
還疼嗎
林羽可忍不住問。
霖悅搖搖頭,又點點頭,委委屈屈地伸出左手：
有點麻麻的......
看著鏡中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林羽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悅悅,你在那邊......打手心的時候,有人看見嗎
霖悅眨眨眼：
冇有呀。我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把門鎖好了纔跟姐姐說話的。
林羽可鬆了口氣。她無法想象,如果那個世界的旁人看見這個小女孩突然開始自己打自己,會引發怎樣的混亂。
姐姐,
霖悅突然把臉貼在鏡麵上,聲音悶悶的,
你生我的氣了嗎
冇有生氣。
林羽可也靠近鏡子,她們的倒影幾乎重疊,
但是悅悅,你要記住,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要愛護東西,不能隨便破壞。
霖悅認真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
那姐姐,我還可以來找你嗎就算......就算冇有犯錯的時候
鏡麵因為她的呼吸泛起一小片白霧。林羽可看著霧氣中那雙期待的眼睛,輕輕點頭：
隨時都可以。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她感到心裡某個緊繃的地方突然鬆開了。也許這場不可思議的鏡中相遇,並不隻是關於管教,更是關於陪伴。
霖悅立刻眉開眼笑,紅腫的左手也不揉了：
那姐姐,我明天可以給你看我在學校畫的畫嗎我用畫紙畫的！
當然可以。
林羽可微笑著說。這時她注意到霖悅的左手心還明顯紅著,
去敷點冰,好不好
鏡中的小女孩乖巧地點頭,身影漸漸淡去。林羽可獨自站在鏡前,牆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口紅的痕跡,但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卸妝水氣味。
她輕輕撫摸鏡麵,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這麵鏡子照出的不僅是她的外表,更連接著另一個世界那個需要引導的小女孩
或者說,連接著內心深處那個渴望被認真對待的自己。
窗外夕陽西斜,鏡中的影像漸漸模糊。林羽可忽然明白,這場跨越鏡界的管教,纔剛剛開始。而她要學習的,或許比鏡中那個八歲的小女孩還要多。
第四章：平行世界也不完美
霖悅的身影從鏡中消失後,林羽可還站在原地發愣。牆上的口紅印已經清理乾淨,但指尖還殘留著卸妝水的味道。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剛纔霖悅就是打著這隻手,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手心卻莫名有些發燙。
這算什麼
她自言自語,
隔著鏡子管教另一個自己
第二天是週六,林羽可一大早就醒了。她下意識地先看向那麵全身鏡,鏡子裡隻有她睡眼惺忪的模樣。
不知為何,她竟有些期待那個紮著雙辮的小身影出現。
姐姐！
正當她準備去洗漱時,腦海裡突然響起霖悅雀躍的聲音。
我在鏡子裡！快來看！
林羽可快步走到鏡前,果然看見霖悅正舉著一幅畫,小臉興奮得通紅。
畫上用蠟筆塗著三個手拉手的小人,雖然線條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女孩。
這是爸爸媽媽和我！
霖悅把畫貼在鏡麵上,
昨天老師說我們全家一起出去玩的事情,我就畫了這個！
林羽可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在她的記憶裡,從冇有過這樣溫馨的畫麵。
畫得真好。
她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不過悅悅,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你該多睡會兒。
霖悅搖搖頭：
我太想給姐姐看了嘛！
她突然壓低聲音,
而且......我有個小秘密要告訴姐姐。
什麼秘密
昨天打的手心,早上起來還有點紅紅的。
霖悅小聲說,
我刷牙的時候一直記得疼,就特彆小心冇把牙膏弄得到處都是！
林羽可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冇想到那次懲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姐姐,
霖悅突然湊近鏡麵,聲音帶著期待,
今天你能陪我寫作業嗎數學作業好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李可琪的喊聲：
姐姐！早餐我買回來了！你又在照鏡子啊
林羽可慌忙對鏡子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霖悅立刻會意地消失了。
來了！
她應了一聲,最後看了眼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這個早晨似乎不那麼尋常了。
餐桌上,李可琪一邊咬著吐司一邊盯著她看。
姐,你最近真的怪怪的。她歪著頭,
老是對著鏡子發呆,該不會是......想著去哪裡玩吧快告訴我,我也想去。
林羽可差點被牛奶嗆到：
胡說什麼呢！
那你怎麼總是神神秘秘的
李可琪不依不饒,
而且你昨天明明說不喜歡那支口紅,可我剛纔看見它在你梳妝檯上好好放著呢。
林羽可一時語塞。她該怎麼解釋說她在通過鏡子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交流還說她在管教那個八歲的小女孩
快說嘛！
李可琪湊近她,眼睛亮晶晶的,
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就在這時,林羽可突然感到一陣熟悉的眩暈。視野開始模糊,手中的杯子差點滑落。
姐姐你怎麼了
李可琪嚇了一跳。
林羽可強撐著穩住心神：
冇、冇事,可能有點低血糖。
她心裡卻是一沉。這是霖悅要出來的征兆。可是為什麼現在明明冇有什麼危險......
姐姐你的臉色好白！
李可琪擔心地扶住她,
要不要回去躺會兒
林羽可點點頭,在妹妹的攙扶下回到臥室。一關上門,她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鏡子。
鏡中的影像正在劇烈地波動著,時而顯現出她蒼白的臉,時而浮現出霖悅焦急的神情。
悅悅發生什麼事了
她在心裡問道。
姐姐！
霖悅的聲音帶著哭腔,
爸爸媽媽吵架了......吵得好凶......我害怕......
林羽可愣住了。她一直以為霖悅所在的平行世界是完美無缺的,怎麼也會......
鏡中的影像穩定下來,徹底變成了霖悅的模樣。小女孩抱著一個玩偶,眼睛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他們說......要分開......
霖悅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不明白......他們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
林羽可的心突然疼了起來。原來即使是那個完美的世界,也並非冇有痛苦。
而她此刻才意識到,當霖悅承受不住時,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竟然是她。
悅悅,
她輕輕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意外的溫柔,
到鏡子前麵來,好嗎
霖悅抽泣著靠近鏡麵。
看著姐姐。
林羽可說,
深呼吸,跟著我做。吸氣......呼氣......
鏡裡鏡外,兩個身影做著同樣的動作。漸漸地,霖悅的呼吸平穩下來。
現在,告訴姐姐,
林羽可繼續用平穩的語調說,
你的數學作業在哪裡
霖悅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她會問這個：
在、在書包裡......
去把它拿出來。
林羽可說,
姐姐陪你做作業,好不好
這一刻,林羽可忽然明白了。所謂的管教,從來不隻是懲罰。更是在對方最無助的時候,給予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
就像現在,當她看著鏡中的霖悅乖乖拿出作業本時,她彷彿也看見了多年前那個躲在角落裡、無人問津的小女孩,終於等來了一個溫柔的擁抱。
第五章：做作業分心受罰
看著霖悅在鏡子裡乖乖鋪開數學作業本,小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但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林羽可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哪道題不會
林羽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她拉過椅子,在鏡子前坐下,彷彿真的能麵對麵輔導一樣。
霖悅指了指本子上的一道應用題,是關於購物找錢的。
題目不難,但對於二年級的孩子來說,需要耐心和理解。
林羽可開始講解,講得很仔細。她發現霖悅很聰明,一點就通,剛纔的傷心似乎並冇有太影響她的理解力。很快,那道題就做完了。
看,不是很難,對吧
林羽可鼓勵地笑了笑,
悅悅很聰明。
霖悅用力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帶著點被誇獎的小得意。
那我們繼續做下麵的,好不好早點做完,就可以安心去玩了。
好！
霖悅乾勁十足,埋頭寫了起來。
起初幾分鐘,一切順利。霖悅做得很快,字跡雖然稚嫩,但步驟清晰。林羽可靜靜地看著,心裡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然而,好景不長。或許是剛纔情緒波動消耗了精力,或許是小孩子天性使然,霖悅的注意力開始不集中了。
她先是擺弄了一會兒橡皮,用鉛筆在上麵戳了好多小洞。
接著,又開始在草稿紙的邊緣畫起小人來,畫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麵前的數學題。
悅悅,
林羽可不得不出聲提醒,
專心做題。
哦……
霖悅應了一聲,放下筆,繼續畫。
又過了五分鐘,她隻勉強寫了一道題,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和塗鴉。
林羽可皺起了眉頭,語氣加重了一些：
霖悅,把筆放下,看著姐姐。
鏡中的小女孩一個激靈,抬起頭,看到林羽可嚴肅的表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姐姐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林羽可問。
要……要專心做題……
霖悅小聲回答。
那你做到了嗎
……冇有。
霖悅低下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為什麼不專心
林羽可追問,
是不會做,還是不想做
……不想做。
霖悅的聲音更小了,
有點難,而且……我想畫畫……
林羽可沉默了幾秒。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心軟。
學習態度和專注力的培養,比做對一兩道題更重要。她想起了霖悅自己提到過的規矩。
悅悅,你記得我們說過,做錯了事要怎麼樣嗎
林羽可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霖悅猛地抬起頭,大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慌亂和害怕：
姐姐……我……
學習的時候,三心二意,拖延懈怠,這就是錯誤。
林羽可直視著鏡中那雙驚慌的眼睛,
既然錯了,就要接受管教。你自己說過的話,要算數。
霖悅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她似乎想求饒,但看著林羽可堅定的眼神,又把話嚥了回去,隻是小聲地抽泣起來。
去把你畫畫用的那把木尺子拿來。
林羽可命令道。她記得霖悅提過,她平行世界的房間裡有一把用來壓畫紙的木質戒尺。
霖悅的小身子抖了一下,眼淚掉得更凶了,但她還是聽話地轉身,慢吞吞地走到書桌旁,拿起了一把深色的木戒尺,然後又磨磨蹭蹭地回到鏡子前。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她抱著戒尺,哭著說。
知錯能改纔是好孩子。但這次的錯誤,必須讓你記住。
林羽可的心也揪著,但她知道不能讓步,
自己來,把尺子放在書桌上,然後趴好。
這個要求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有些殘忍,但林羽可記得疼痛不共享的原則,這是唯一能執行管教的方式。她要讓霖悅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霖悅哭得更厲害了,小肩膀一聳一聳的,但她還是依言照做了。
鏡子裡,她將戒尺放在一旁,然後慢慢地、極其不情願地趴在了書桌的邊緣,把小屁股撅了起來。這個姿勢讓她充滿了羞恥和委屈。
自己數著,五下。
林羽可硬起心腸,
要認真打,我會看著。打完之後,罰抄‘學習時要專心’二十遍。
嗚……一……
霖悅帶著哭腔數出第一個數,然後拿起戒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帶著風聲,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屁股上。
即使隔著褲子,那清脆的聲音也透過鏡子清晰地傳了過來。霖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顯然這一下很痛。
林羽可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她強迫自己看著。
繼續。
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二……嗚嗚……啪！
三……哇……姐姐好痛……
四……嗚……
五……嗚嗚嗚……好痛啊……
五下打完,霖悅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裡的戒尺也掉在了地上。
她趴在桌子上,小手緊緊捂著身後,哭得可憐極了。
林羽可的心也跟著那五下落了下去。她看著鏡子裡那個小小身影因為疼痛和委屈而顫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聲音恢複平靜。
好了,懲罰結束了。
她說,
現在,把尺子放回去,然後開始罰抄。抄完之前,不許做彆的事。
霖悅抽噎著,從桌子上爬起來,小臉哭得通紅。她撿起戒尺放好,然後一邊抹眼淚,一邊重新鋪開本子,拿起鉛筆開始一筆一畫地抄寫。
看著她委屈卻又不得不服從的樣子,林羽可心裡五味雜陳。這奇特的鏡界管教,遠比她想象的要沉重。
她不僅僅是在管教一個平行時空的小女孩,更像是在以一種極其具體和深刻的方式,修正著自己內心那個曾經也可能散漫、需要引導的部分。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剩下霖悅細微的抽泣聲和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林羽可靜靜地坐在鏡子前,陪伴著她,直到那二十遍罰抄完成。這一次,霖悅寫得異常認真,一個字都冇有錯。
第六章：不懂得勞逸結合罰做運動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林羽可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正靠在床頭看書,腦海裡就響起了霖悅興高采烈的聲音。
姐姐！姐姐！你聽我唱！
不等林羽可迴應,清脆稚嫩的歌聲就通過那奇妙的連接傳了過來,是一首旋律簡單的童謠,但霖悅唱得格外認真投入。
林羽可微微一笑,放下書,走到全身鏡前。
鏡子裡,霖悅正站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手裡拿著一個玩具麥克風,唱得小臉泛紅。
很好聽,悅悅進步很大。
林羽可由衷地誇獎。她能聽出來,霖悅的樂感和音準都很不錯。
得到表揚的霖悅更加起勁了：
我們學校下週有歌唱比賽！我要拿第一名！我再給姐姐唱一遍！
這一唱,就幾乎冇停下來。林羽可看著鏡中小女孩努力的樣子,彷彿看到了某種燃燒的熱情,她冇有過多打擾,隻是偶爾提醒一句：
悅悅,喝點水再唱。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情況變得有些失控。
隻要林羽可回到家,意識稍微放鬆,就能感覺到霖悅在不停地練習。
甚至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間,那細微的、反覆吟唱的旋律還在她腦海邊緣縈繞。
第一天晚上十一點,林羽可對著鏡子提醒：
悅悅,很晚了,該睡覺了,嗓子需要休息。
鏡中的霖悅抱著玩具麥克風,意猶未儘：
姐姐,我再練最後一遍,就一遍！
結果這最後一遍又重複了不知道多少回。
第二天晚上更甚。林羽可自己都準備入睡了,還能聽到那帶著明顯疲憊和沙啞的歌聲。
霖悅！
她不得不嚴肅起來,再次走到鏡前,
立刻停下,上床睡覺！你的聲音已經不對了！
鏡子裡,霖悅揉了揉眼睛,倔強地搖頭：
我還不困……姐姐,我再練一會兒嘛,有個地方總是唱不好……
不行！
林羽可語氣強硬,
身體比比賽更重要！現在,立刻,睡覺！
霖悅癟癟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磨磨蹭蹭地躺到了床上。林羽可盯著她閉上眼睛,才稍微放心。
可是,第三天早上。
當林羽可習慣性地在清晨看向鏡子時,心裡猛地一沉。鏡中的霖悅蔫蔫地坐在床邊,小臉有些蒼白,她張了張嘴,想叫姐姐,卻隻發出了一陣嘶啞難辨的氣音。
她說不出話了！
林羽可又急又氣：
霖悅！你的嗓子怎麼回事！
霖悅被姐姐罕見的嚴厲嚇得瑟縮了一下,大眼睛裡瞬間湧上淚水,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委屈地掉眼淚,卻發不出聲音。
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讓你睡覺之後,你又偷偷起來練歌了
林羽可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霖悅哭著點頭,小手比劃著,意思是隻想練得更好。
林羽可看著鏡中那說不出話、隻知道掉眼淚的小小身影,心疼和氣憤交織在一起。她氣霖悅不愛惜身體,更氣自己昨晚冇有更堅決地製止。
我之前提醒過你多少次晚上讓你睡覺,你答應得好好的,卻陽奉陰違！
林羽可的聲音冷了下來,
努力是好事,但像這樣透支身體,是愚蠢！你這樣的狀態,彆說比賽,連正常說話都做不到了,值得嗎
霖悅的哭聲更大了,是後悔也是害怕。
既然你還有精力半夜偷偷練習,看來體力很充沛。
林羽可下定決心,這次必須讓她記住教訓,
現在,對著鏡子,做上下蹲。兩百個。
這個懲罰讓霖悅愣住了,她仰著滿是淚水的小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外的姐姐。她嗓子痛得厲害,現在渾身也冇力氣。
自己數。
林羽可不為所動,
做不完,或者偷懶,就加倍。這是對你不愛惜身體、不聽告誡的懲罰。
霖悅看著姐姐毫無商量餘地的眼神,知道自己這次真的錯了。她艱難地站起來,走到鏡子正前方,開始一個一個地做上下蹲。
起初幾十個還好,到後麵,她的動作越來越慢,小臉憋得通紅,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次蹲下和站起都顯得無比艱難。
汗水混著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她一邊啞著嗓子艱難地數著數,一邊不停地咳嗽。
一百……三十……一……咳……咳……
一百……八……十……五……
林羽可緊緊握著拳,強迫自己看著鏡子裡那個搖搖晃晃、痛苦卻仍在堅持的小身影。她知道這很辛苦,但比起嗓子徹底壞掉的後果,這頓體罰是必要的。
當霖悅終於數到兩百,整個人幾乎虛脫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連哭的力氣都冇有了時,林羽可才緩緩開口,聲音緩和了許多：
知道為什麼罰你嗎
霖悅癱坐在地上,啞著嗓子,用氣音艱難地說：
因……因為……我不聽話……不愛惜……身體……
冇錯。
林羽可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鏡中的霖悅平行,
悅悅,你想把歌唱好,姐姐很高興,也看到了你的天賦。你願意努力,姐姐支援你,相信你一定可以。
但是,任何努力都不能以傷害自己為代價。你要學會合理安排時間,勞逸結合,明白嗎
霖悅用力點頭,雖然疲憊,但眼神裡多了幾分醒悟。
看著鏡中狼狽卻眼神清澈的小女孩,林羽可的心中猛地一痛,一段被塵封的記憶洶湧而來。
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個同樣熱愛唱歌、偷偷在放學後對著小河練習的小姑娘。
她記得自己也曾這樣投入,甚至把嗓子唱啞過。
可是,當她鼓起勇氣告訴家人想學唱歌時,換來的卻是……
【唱什麼唱！女孩子家家的,不成體統！】
【那能當飯吃嗎淨想些冇用的！】
【好好讀書！唱歌有損名聲！】
那些冰冷的話語,像釘子一樣將她小小的夢想釘死在搖籃裡。她從此放下了話筒,也漸漸遺忘了那份純粹的熱愛。
而此刻,在霖悅身上,她看到了那份被自己親手掩埋的熱情的火種。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哽嚥了：
悅悅……要好好唱下去……連著姐姐的那份……一起……
霖悅似乎感受到了姐姐情緒的巨大波動,她掙紮著爬起來,把小臉貼在冰涼的鏡麵上,雖然發不出聲音,但用口型一字一句地說：‘姐姐,不哭。我們一起唱。’
這一刻,隔著一麵鏡子,兩個時空的自己,一個承載著未竟的夢想,一個燃燒著初生的熱愛,在淚水和懲罰之後,達成了最深度的和解與共鳴。
林羽可知道,她不僅僅是在管教霖悅,更是在拯救那個曾經被迫沉默的自己。
第七章：回憶中的自己也很努力
鏡麵上還殘留著霖悅小臉貼過的痕跡,林羽可望著鏡中自己泛紅的眼眶,深深吸了口氣。
好了,
她努力讓聲音恢複平穩,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你的嗓子好起來。
鏡子裡,霖悅乖巧地點點頭,啞著嗓子用氣音說：
姐姐,我喝水。
看著小女孩抱著水杯小口小口喝水的模樣,林羽可心裡那片荒蕪多年的地方,彷彿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她起身從書桌抽屜裡翻找起來——那裡放著一些她幾乎不再觸碰的舊物。
悅悅,
她重新回到鏡前,手裡多了一個略顯陳舊的硬殼筆記本,
姐姐這裡有一些東西,或許對你有幫助。
霖悅好奇地睜大眼睛。
林羽可翻開筆記本,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字跡,還有些簡單的樂譜和音符塗鴉。
這是姐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偷偷記下來的。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泛黃的紙頁,
一些發聲的小技巧,還有……我那時候自己編的幾段旋律。
鏡中的霖悅立刻放下水杯,整張臉都貼到了鏡麵上,恨不得能穿過鏡子來看。
這個,
林羽可指著其中一頁畫著太陽和雲朵的簡筆畫,旁邊標註著簡單的音節練習,
是練習氣息的,想象像吹蒲公英一樣,讓聲音穩穩地送出去。
她又翻過一頁,上麵畫著波浪線：
這是練習音準的,像坐滑梯一樣,從高到低,要平滑……
她一字一句地講解著,把那些塵封的、稚嫩卻充滿熱情的心得,一點點傳遞給鏡中的小女孩。
霖悅聽得極其專注,時不時跟著比劃口型,雖然發不出聲音,但眼睛裡閃著光。
還有這個,
林羽可翻到本子的最後幾頁,那裡抄寫著幾首完整的歌詞,字跡工整,能看出書寫者的珍視,
是姐姐以前最喜歡的歌,你可以看看。
霖悅看著那些歌詞,小手在鏡麵上輕輕劃著節奏,完全沉浸其中。
看著鏡中霖悅專注的側臉,林羽可忽然覺得,那些年被壓抑的、被否定的事物,並冇有真正消失。
它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另一個時空,另一個自己的身上,重新生根發芽。
悅悅,
她輕聲說,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等你嗓子好了,唱給姐姐聽,好嗎
霖悅猛地抬起頭,用力點頭,啞著嗓子努力發出氣音：
一定！唱給姐姐聽！
接下來的兩天,在林羽可的嚴格監督下,霖悅進入了強製休養模式。
每天隻有固定的、很短的時間可以看筆記,學習樂理知識,但絕對禁止出聲。
大部分時間,林羽可會讓她做一些安靜的事情,比如畫畫,或者聽一些舒緩的純音樂。
嗓子還疼嗎
林羽可每天都會問好幾遍。
霖悅總是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最後比劃著好一點點啦。
她變得異常乖巧,讓喝水就喝水,讓休息就休息,再也冇有偷偷練習。
第三天早上,林羽可剛在鏡前站定,就看到霖悅眼巴巴地望著她,小手試探性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想試試聲音
林羽可問。
霖悅用力點頭,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緊張。
那就試試,輕輕的,唱一個音就好。
霖悅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張開嘴,一個還有些沙啞,但已然清晰不少的啊——音,輕輕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霖悅的眼睛瞬間亮了,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她迫不及待地又想唱下一句。
停！
林羽可及時製止,
恢複得不錯,但今天還是不能多唱。再鞏固一天。
霖悅雖然有點小失望,但還是聽話地閉上了嘴,隻是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
晚上,林羽可做了一個夢。夢裡,她不再是二十三歲的自己,而是變成了那個紮著羊角辮、對著小河唱歌的小女孩。
但這一次,當她回頭時,看到的不再是空無一人的堤岸,而是另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容燦爛的小小女孩,正和她一起,迎著風放聲歌唱。
醒來時,窗外天光微亮。林羽可走到鏡前,鏡中的自己眼神柔和,帶著一絲釋然。
她忽然明白,那場因為過度練習而引發的懲罰,那本塵封的筆記,不僅僅是管教和指引,更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救贖。
她對著鏡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輕輕哼唱起筆記本裡那段她自己都快遺忘的旋律。
鏡子裡,她的倒影彷彿也正看著她,嘴角帶著淺淺的、釋懷的微笑。
歌聲雖輕,卻像是在心裡打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窗,有陽光,緩緩照了進來。
第八章：共同的舞台
霖悅的嗓子在林羽可的精心監督下,很快恢複了清亮。歌唱比賽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比賽當天,林羽可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下班回到家,她立刻站到了穿衣鏡前。
鏡子裡,霖悅已經換上了漂亮的表演服,小臉上既有興奮也有緊張。
姐姐,我好緊張。
霖悅搓著小手,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
看著姐姐,
林羽可的聲音異常沉穩,彷彿能透過鏡子傳遞力量,
就像我們平時練習一樣。把評委和觀眾都當成蘿蔔白菜,隻唱給姐姐一個人聽,好嗎
霖悅被蘿蔔白菜逗得噗嗤一笑,緊張感消散了不少。她用力點頭：
嗯！我隻唱給姐姐聽！
去吧,
林羽可看著她,眼神裡是全然的信任和鼓勵,
姐姐就在這裡看著你。
第九章：鏡中的歌聲
霖悅的身影從鏡中消失,應該是去候場了。林羽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隱約聽到那邊傳來的嘈雜背景音和主持人的報幕聲。
終於,輪到霖悅上場了。
鏡麵如同水波般盪漾,再次清晰時,映出的不再是霖悅的房間,而是一個朦朧的、彷彿隔著一段距離的舞台視角。
一個小小的、穿著表演服的身影站在舞台中央,追光燈打在她身上。
前奏響起,是霖悅這些天反覆練習、也是林羽可筆記本裡珍藏的那首歌。
霖悅深吸一口氣,舉起了話筒。
清澈、稚嫩卻充滿感情的歌聲,透過那奇妙的連接,清晰地迴盪在林羽可的房間裡,迴盪在她的心上。
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精準地敲打在林羽可記憶中最柔軟的地方。
小女孩站在舞台上,落落大方,眼神明亮,那份自信和熱愛,幾乎要溢位鏡麵。
林羽可呆呆地看著,聽著,淚水無聲地滑落。這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巨大的、洶湧的慰藉和圓滿。
她彷彿看到,那個曾經被扼殺在搖籃裡的小小歌者,此刻正藉著另一個自己的身體,在她夢想的舞台上,閃閃發光。
一曲終了,鏡子裡傳來熱烈的掌聲。舞台上的霖悅,對著評委和觀眾鞠躬,然後,目光彷彿穿透了時空,精準地找到了鏡外林羽可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帶著小小驕傲的笑容。
第十章：你會永遠快快樂樂的
掌聲和歡呼漸漸遠去,鏡中的影像又變回了霖悅熟悉的房間。
剛表演完的小女孩,臉頰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眼睛裡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
姐姐！我做到了！
她激動地在鏡子前跳了幾下。
你做得非常好,悅悅。
林羽可擦掉眼淚,由衷地笑著,
比姐姐想象中還要棒一百倍。
姐姐,你哭了
霖悅注意到她微紅的眼眶,湊近鏡麵,小臉上滿是關切。
姐姐是太高興了。
林羽可搖搖頭,她看著鏡中這個快樂、自信、因為堅持所愛而閃閃發光的小女孩,心中最後那點因童年遺憾而產生的陰霾,也徹底消散了。
她明白了,霖悅的存在,不僅僅是分擔痛苦,更是彌補遺憾,完整她的人生。
悅悅,
林羽可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謝謝你。
霖悅歪著頭,有些不解：
謝我什麼呀
謝謝你……替姐姐,也為你自己,唱出了這首歌。
林羽可頓了頓,看著小女孩純淨的眼睛,許下了最真摯的祝願,
你會永遠像現在這樣,快快樂樂地唱下去,對嗎
霖悅用力地點頭,笑容像太陽一樣溫暖明亮：
嗯！我會的！因為我知道,姐姐會一直看著我,陪著我！
林羽可也笑了,她伸出手,再次輕輕觸碰冰涼的鏡麵。這一次,她感覺到的不再是隔閡,而是一種緊密的、溫暖的連接。
鏡子裡,是她渴望成為的、快樂無憂的自己。
鏡子外,是終於學會擁抱自己、與過去和解的她。
她們本就是一體,從未分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