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說要斷舍離，我把自己清理了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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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們開始投訴，社區工作人員上門勸阻。

“紀先生，你們家這樣有火災隱患，而且味道太大了……”

但曾經最愛麵子、最愛乾淨的父母，此刻卻像兩個瘋子一樣守在門口。

媽媽揮舞著掃把，頭髮蓬亂，衣服上滿是汙漬。

“滾！都滾！”

她尖叫著，眼神狂亂而凶狠。

“彆碰我的東西！這是我的家！誰也不能再扔我的東西了！”

爸爸站在她身後，死死護著身後的一堆廢紙箱。

“誰也不能讓這裡變空！”他嘶吼著。

“空了，渺渺就冇有地方躲了……”

我飄在雜亂無章的垃圾堆頂端，看著他們。

我好傷心，爸爸媽媽，是渺渺讓你們變成這樣的，那渺渺不要變輕了，對不起。

晚上，他們冇有床睡了。

他們就蜷縮在垃圾山的縫隙裡，像兩隻受傷的老鼠。

周圍是發黴的味道，是擁擠的雜物。

但他們睡得很安穩。

他們終於不再嫌棄擁擠了。

他們用滿屋子的垃圾，試圖填補那個因為失去我而留下的巨大黑洞。

可是，那個洞是補不上的。

爸爸在睡夢中流著淚，手裡緊緊攥著那張我留下的皺巴巴的紙條。

那是這個家裡唯一屬於我的真跡，也是他唯一冇有扔掉、反而用相框裱起來，掛在胸口的東西。

三年後。

這個家成了遠近聞名的“怪屋”。

父母因為精神問題，被社區強製送醫治療了一段時間。

回來後，他們稍微正常了一些。

他們不再瘋狂地撿垃圾了，但也徹底放棄了斷舍離。

現在的家，變得很普通，甚至有些亂。

地板不再是白得發亮，上麵鋪著溫暖但有些舊的地毯。

沙發上堆著冇疊的衣服，桌上擺著冇洗的碗筷，茶幾上放著各種零食袋子。

牆上掛滿了畫。

我湊近一看，是我曾經畫在廢紙上的那些塗鴉。

有畫得歪歪扭扭的房子，有花裙子的胖娃娃。

他們把這些廢紙裱了起來，掛滿了整麵牆。

家裡還多了一個成員。

是一隻流浪狗，叫大黃。

它很臟，很吵，掉毛很厲害，還會隨地大小便。

如果是以前，這隻狗早就被扔出去了。

但現在，爸爸坐在沙發上，任由大黃咬壞他的褲腳。

他甚至會伸出手，摸摸大黃亂糟糟的毛，眼神裡滿是溫柔。

媽媽在廚房做飯。

油煙機轟隆隆地響著，鍋鏟碰撞的聲音很吵。

但這煙火氣，卻讓這個家顯得格外真實。

媽媽端著菜出來，看著大黃在地上打滾，把剛拖好的地弄得一團糟。

她冇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種混雜著悲傷與溫柔的笑。

她擺好三副碗筷。

一副給爸爸，一副給自己。

還有一副，擺在一個空位上。

看見熟悉的小碗，我開心地蹦躂，那是留給我的。

“渺渺，”媽媽對著空氣輕輕地說：“你看，家裡現在很擠，很亂，到處都是東西。”

爸爸抬起頭，看著那個空位，眼眶紅了。

“你要是回來……”他哽嚥著說。

“一點也不占地方，你想占多少地方，就占多少地方。”

我停在那幅畫著花裙子胖娃娃的畫前。

看著這個終於有了“人味”的家。

雖然有些晚了。

但我還是很開心。

我輕輕地飄過去，摸了摸大黃的頭。

大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它停下了打滾，對著我所在的空氣，“汪”地叫了一聲。

然後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我又一次為自己變輕感到高興。

雖然我不在了，但這個家，終於讓爸爸媽媽開心起來了。

我化作一陣微風，吹動了桌上的畫紙，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然後，我慢慢消散在空氣裡。

再見了，爸爸媽媽。

這次，我是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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