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彆愛迎朝暉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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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暮春，柳絮紛飛如雪。

裴硯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窗外飄舞的飛絮，手中的茶杯已經涼透。

書桌上攤著最新一期的《古籍保護與研究》，宋知渺的論文占據了整整三個版麵。

“裴教授，這份推薦信需要您簽字。”助理輕叩門扉，將一份檔案放在桌角。

裴硯轉身，目光掃過檔案標題，是推薦宋知渺參加國際古籍修複研討會的推薦信。

他拿起鋼筆，在推薦人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

“以基金會的名義讚助她這次出行的全部費用。”他囑咐道，“不要讓她知道來源。”

助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離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宋知渺在武漢嶄露頭角開始，裴硯就一直在暗中支援她的每一個項目。

他動用人脈為她爭取研究經費，以匿名方式捐贈珍貴的修複設備，卻從不讓她知道。

有時他會想，如果當初他能早點去瞭解她，並能這樣支援她，結局會不會不同。

可惜冇有如果。

“裴教授，晚上研究所組織聚餐……”

“不了。”他婉拒，“我還有報告要寫。”

其實冇有什麼報告。

他隻是不想被問及個人問題，更不想被領導關懷亂點鴛鴦譜。

昨日他在家還差點和母親爭吵起來。

雖然黎雨夢是不成了，裴母依然不死心，屢次為裴硯介紹新的門當戶對的女生。

昨晚裴硯下班回家，裴母便拿著一張照片迎上去：“阿硯，你張伯伯的女兒剛從英國回來，你看……”

他很是疲憊：“媽，我說過了，不要再給我介紹對象了。”

裴母很是不解：“你都這個年紀了，難道真要一個人過一輩子？”

裴硯便冷了聲音：“如果當初您冇有在趕走知渺這件事上推波助瀾，我現在可能也不是一個人。”

這場談話便又一次不歡而散。

裴硯走到窗前。

北京的夜空難得能看到星星，讓他想起武漢那晚在修複中心外看到的燈光。

那時她就在那盞燈下，和她值得的人在一起。

這就夠了。

他打開抽屜，小心翼翼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裡麵是他和宋知渺結婚時的合照，當時結婚倉促，這張照片也照得潦草。

但照片裡的宋知渺笑得羞澀，眼裡卻閃著光。

這是他唯一能保有的關於過去的物件了。

裴硯珍而重之地輕觸照片上宋知渺的臉，然後把它放回抽屜最深處。

有些愛，註定隻能以這種方式延續。

……

武漢，宋知渺在修複室收到了國際研討會的邀請函。

“聽說有位匿名讚助人特彆推薦了你。”譚朝旭笑著說，“我就知道，冇有人會不為師姐你的才華傾倒。”

宋知渺撫摸著邀請函，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段她被身邊所有人貶低看不起的日子。

現在想來，恍如隔世了。

“在想什麼？”譚朝旭輕聲問。

她搖搖頭，把邀請函仔細收好：“隻是在想，人生真是奇妙。”

窗外，薔薇花開得正盛。譚朝旭牽著她的手走到庭院裡，陽光透過花架灑下斑駁的光影。

“師姐。”他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絲絨小盒，“有件事，我想了很久。”

宋知渺的心輕輕一跳。

看著他單膝跪地，打開盒子，露出一枚素雅的銀戒指。

“我知道你經曆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但我還是想問你——”

譚朝旭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宋知渺同誌，你願意和我結為革命伴侶，往後餘生一起修複古籍，也修複彼此的人生嗎？”

她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忽然笑了。

陽光落在譚朝旭微微發紅的耳根上，這個總是開朗坦率的男人，此刻竟有些不自信。

“好啊。”她伸出手，任由他為她戴上戒指，“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婚禮要從簡。”宋知渺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把辦儀式的錢省下來，捐給修複中心添置新設備。”

譚朝旭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地笑了：“都聽你的。”

他站起身，將她擁入懷中。

暮春的風吹過，帶著薔薇的香氣。

他們在花架下相擁，陽光為兩人鍍上一層金邊。

“等初夏的時候舉行婚禮吧。”宋知渺靠在譚朝旭胸前，輕聲說，“就在東湖畔，請幾個親近的師友就好。”

“好。”譚朝旭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請老師做證婚人。”

“老師肯定會很高興。”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在薔薇花架下認真規劃起來。

要請哪些賓客，穿什麼樣的衣服，儀式要如何從簡卻又不失莊重。

每一個細節都認真商量，彷彿在修複一件珍貴的古籍，用心經營著屬於他們的未來。

“等到夏天，荷花都開了，一定很美。”譚朝旭輕聲說。

“是啊。”宋知渺微笑，“一年中最燦爛熱烈的季節要來了。”

過去已成過往，未來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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