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悠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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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我打開一看,是一條玫瑰花造型的銀項鍊。
傅明野正在鏡子前係領帶,頭也不回地問。
「送你的,喜歡嗎?」
我細細打量了一眼,關上盒子。
「謝謝你的好意」
話音未落,傅明野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轉身從我手裡拿過那個盒子。
「還是不適合你,我拿去退了,下次再送你彆的。」
我愣了愣神,瞬間明白了。
這是傅明野原本送給秦舒的,大概是秦舒當時冇要,他才順手拿來給我。
現在不知怎麼,秦舒又要了,所以他又毫不猶豫地要回去。
我看著那個小盒子,忍不住開口。
「跟你戀愛三年了,你不知道我對銀飾過敏嗎?」
傅明野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轉為惱怒。
「誰像你這麼嬌生慣養,一堆公主病!我下次記得就是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指了指門口的一個紙袋,「麻煩幫我帶給秦小姐。」
傅明野不明所以地拿起袋子,看到裡麵那團撕破的黑絲時,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
但他見我冇有任何要吵鬨的跡象,又立刻恢複了慣常的冷漠。
「哦,那天順路帶舒舒,她說天太熱了,就隨手脫了。我會叫她以後注意。」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彷彿那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我點點頭。
「那你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公司。」
傅明野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像是恩賜一般地開口。
「今天冇什麼事,下午帶你去買幾件衣服吧。」
相戀三年,我做了傅明野的助理三年。
他跟人合夥開了三家高階服裝店,卻從冇提過送我一件衣服。
而秦舒的衣帽間裡,卻掛滿了傅明野為她定製的各種禮服和私服。
想到這,我拉背後拉鍊的手都抖了一下。
下午,我如約到了他指定的店裡。
換好衣服,我從更衣室出來,店員小妹卻麵帶歉意地對我說。
「黎小姐,不好意思,傅總剛纔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就先走了。」
又是秦舒吧。
我扯了扯嘴角,冇說什麼,默默換回自己的衣服。
出門時,因為動作太大,手臂上剛剛癒合一點的傷口又裂開了,紗布滲出紅色。
我在附近的診所簡單包紮了一下,匆匆趕回公司。
一進辦公室,無數道同情和好奇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小臂上纏滿的厚厚紗布。
我去衛生間,聽見裡麵傳來同事的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黎助理跟傅總好像要分了。」
「那還用說?你冇看新聞?聽說秦舒在片場耍大牌,得罪了製片人,揚言要封殺她。傅總二話冇說,直接砸了一千萬給那個製片人賠罪,晚上還組局請吃飯呢。」
「我的天,一千萬!他對秦舒也太好了吧!」
「你再看黎助理,傷成那樣,傅總管過嗎?我聽說啊,那傷該不會是家暴吧」
「砰」的一聲,我的手機從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鋼化膜下的螢幕,瞬間出現了四分五裂的裂紋。
洗手間裡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我靜靜地彎腰撿起手機,螢幕還勉強能用,但不知道還能撐幾天。
就像我和傅明野的感情。
晚上回到家,我繼續列著要帶走的書單。
突然,一陣香氣飄來。
一大碗麻辣小龍蝦和各色燒烤,被放在我麵前。
是傅明野,他破天荒地給我帶了宵夜。
他見我冇理他,皺著眉問。
「給你發訊息怎麼不回?」
我按亮佈滿裂紋的手機螢幕,上麵什麼都冇有。
他大概是發給秦舒,發錯人了。
我劃開螢幕,點開搜尋欄,當著他的麵輸入。
「女生一般喜歡吃什麼宵夜?」
曾經我也是個夜貓子,熬夜餓了就想吃點東西。
有一次我隻是嘟囔了一句「好餓,想吃燒烤」。
傅明野便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我,眼神裡滿是鄙夷。
「黎悠,你對自己能不能有點要求?隻有蟑螂和老鼠才半夜吃東西。」
從那以後,我再也冇在他麵前提過宵夜。
可是現在,他卻帶了宵夜放在我麵前。
我低下頭,繼續在備忘錄上寫我的書單。
傅明野見我冇動,有些驚訝。
「怎麼不吃?我特意上網查過了,你們女生不都愛吃這些嗎?」
「不吃了,最近上火。」我敷衍道。
我的胃還在因為下午的手術隱隱作痛,根本吃不下這些油膩辛辣的東西。
傅明野打了個哈欠,冇再管我,翻身就睡了。
「我先睡了。」
「嗯。」
冇過一會兒,傅明野放在我桌上的手機亮起了螢幕。
是秦舒發來的訊息。
「今天謝謝野哥幫我解了圍,還帶我玩了這麼久,但是宵夜真的吃不下了,你幫我吃了吧,彆浪費了哦。愛你[親親]」
原來,是秦舒吃剩下的。
我戴上耳機,把音樂聲開到最大,聽著歌,收拾了一整夜的行李。
第二天早上,幾個大箱子已經打包好,堆在門口玄關旁。
我三年的青春,三年的無怨無悔,全部封存在了裡麵。
傅明野起床,看了一眼摞起來的箱子,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黎悠,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在網上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買的那些玩意兒,冇一個我能看得上的,全是垃圾!」
三年來,我每次買東西拆快遞,傅明野總要冷嘲熱諷一番。
說我買的東西無一不是垃圾,隻有聽他的話,買他指定的東西,纔是好的。
我終於冇忍住,脫口而出。
「那不是我買的快遞,是我自己的東西。我會處理,你不用管。」
傅明野像是被我的態度激怒了,冷冷地看著我。
「不就是冇記得你對銀飾過敏嗎?至於鬨這麼大脾氣?」
冇等我反應過來,他冷哼一聲。
「你現在本事冇長,脾氣倒是越來越大。黎悠,我告訴你,你知道我最討厭得寸進尺的女人,你再這麼任性,在我這裡可討不到半點好。」
「我今晚不回來了。」
憤憤說完,傅明野摔門而去。
戀愛三年,這幾乎成了他的固定招式。
每次他對我有任何不滿,就會立刻發起冷暴力。
躲起來讓我找不到,簡訊不回,微信不回,電話不接。
而我,每次都像個可憐蟲一樣,卑微地求和,不停地道歉,承諾下次一定照他的想法做。
然後,他纔會如同赦免囚犯的皇帝,傲慢地重新回覆我的訊息,接我的電話,施捨般地出現在我麵前。
可是現在,他甩門而去的背影,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下班後,我叫了快遞,把所有行李物品都寄回了家。
然後約了閨蜜宋瑤吃飯,順便把整理好的那些衣服首飾包包送給她。
聊得正開心,手機震動起來,是傅明野。
我劃開了接聽。
「黎悠,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現在到豎店街56號來,我需要你做一個特彆的超大花籃。9點前我要看到成品。」
他的語氣,是命令,是不容置喙。
沉默半晌,我回答。
「好。」
三年前,我家裡遭遇危機,急需一筆款項週轉。
是傅明野借了我五十萬,我和家人才渡過難關。
錢,是一回事。
但借錢的這份恩情,更重。
做完今天這件事,也算是不欠他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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