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彼不逢時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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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厲像個木頭人一樣，黎棠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當車在路邊停好，杭厲終於扭過頭來，隻是黎棠怎麼看，他都像個殭屍。
“黎棠，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但我現在已經洗清革麵重新做人，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可不可以”杭厲好艱難才把後麵的話說完整：“你哪怕跟我試試呢？好不好啊？”
杭厲這輩子都冇跟人這麼正兒八經表過白，緊張的手心都有點出汗。
他以前不管玩多刺激瘋狂的東西心跳都不帶變的，可自從黎棠醒來，每一次看到她，都是一場心率的盛大狂歡。
杭厲想，黎棠拒絕他不是一兩次了，就算再拒絕，也冇有關係，他這輩子，就認定她了。
可這次，黎棠的回答卻讓他覺得柳暗花明。
“杭厲，等我解決了自己的事情，我再給你一個確定的答覆。”
黎棠不知道如何愛人，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可以愛人。
她情竇初開的時候，遇上外婆病重，唯一想的就是救命的醫藥費。
然後便遇上了顧禮熔，那個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那五年，黎棠所有的一切，也是圍著顧禮熔的喜好而做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接受杭厲這份愛意，更不知道，顧禮熔如果發現了杭厲的事情，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在黎棠心裡，顧禮熔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她不想把杭厲扯進去這個理不清的漩渦。
黎棠思緒紛雜，卻冇有看到杭厲在聽到她這句話後，眼裡突然爆發的希望，和數不儘的歡喜。
“好，可以，都可以。”杭厲反反覆覆，隻能說出這些詞。
黎棠終於笑了，等杭厲發動車子之後，她扭頭看向窗外，眼底，卻是濃濃的絕望和擔憂。
顧家在這所城市紮根多年，算是老牌貴族了，而杭厲，黎棠隻知道，他們家算是有錢，可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黎棠不清楚。
不過她記得，當初顧禮熔對著杭厲居高臨下說了句：“哪怕是你爹在我麵前也不敢這麼說話。”
黎棠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不告訴杭厲。
回到家後，黎棠疲憊的躺在床上，有些莫名的覺得心累。
想到顧禮熔今天在自己麵前的做法，黎棠隻覺得反感，他憑什麼覺得，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之後，站在她麵前說一句想她，她就要感恩戴德的回到他身邊嗎？
可笑至極，黎棠想著，心臟卻是悶悶的疼了起來。
五年來毫無保留的付出，並不是說可以改變就行的。
顧禮熔對她的影響，並不像她自己想的那麼小。
接下來幾天，黎棠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張蓉注意到了，玉滿也注意到了。
結束一場拍攝後，張蓉急忙走過來，將黎棠帶到了休息處，有些擔心的問道：“棠棠你怎麼了，今天上午，你失敗了兩次，不應該啊，這不是感情戲啊。”
黎棠按了按太陽穴，有些挫敗感，顧禮熔的出現，終究是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冇事，張姐，我等會向玉滿請個假，我下午有些事情要去處理。”黎棠說道。
既然顧禮熔出現了，就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她想一次解決。
這部戲已經拍到了尾聲，她冇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這麼一想，黎棠心底的絕望，又好像少了一點。
上午的拍攝結束，黎棠掏出手機，點開了那個久違撥打的電話號碼，發過去一條資訊：“今天下午一點半，時光咖啡館。”
資訊發出去之後，黎棠握著手機，開始等待，三十秒後，手機震了一下。
黎棠勾起嘴角，劃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這是顧禮熔回她訊息最快的一次，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肯定是欣喜若狂的打開來看，隻是現在，黎棠皺著眉，點開了訊息。
“好。”
簡單至極，黎棠關掉手機，對張蓉說道：“張姐，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杭厲正在公司開會，等會開完，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在此之前，冇人想到，他們公司會成為顧氏集團有力的競爭對手，而更冇人想到，在顧氏集團已經插好了旗子的蛋糕上，他們竟然真的能分一杯羹來。
外人可不知道，為了這一塊小小的蛋糕，他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顧氏集團，好像也不過如此？眾人的目光投向坐在會議室主位的男人身上，眼裡都帶上了熱切。
杭厲，他們的頂頭上司，從無到有，創造了奇蹟。
顧氏集團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可最終，他們卻橫插一腳，讓顧氏集團無可奈何。
這一切，都是杭厲帶來的。
直到現在，杭厲纔算完完全全掌控了父輩留下的產業。
“散會，下午各部門放個假吧。”杭厲站起身說道，他迫不及待要跟黎棠分享這份快樂了。
“好了，張姐，我又不是去上戰場，你這副表情做什麼？”黎棠走出片場之後，看著跟在身後的張蓉，一臉哭笑不得道。
張蓉現在完全說不出什麼了，她冇想到，黎棠最該發光發熱的那五年，竟然是顧禮熔在其中插手，讓一個懷揣著夢想和希望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毫無生機的女人，奪走了她的一切，甚至唯一親人的生命。
她更不知道的是，那五年的無望生活，黎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黎棠聽到張蓉這麼問的時候，隻是說：“那時候，我確實很愛他，愛到失去自我的程度。”
可今天下午，黎棠卻說，要去跟這麼一個大佬談條件，張蓉腦子裡閃過無數個陰暗的畫麵，最終都化作對黎棠的擔憂。
“我們，真的不用告訴杭厲嗎？”張蓉最後問了一句。
黎棠搖了搖頭，道：“雖然我現在知道了杭家跟顧家有怎樣的淵源，但這是我的事情，不該讓他牽扯進來，我會自己解決的。”
張蓉見狀，也隻能不再勸，唯一安慰的是，杭家並不是冇有對抗顧家的手段，如果顧禮熔真的要留下黎棠，以杭厲的能力，也能把人要回來。
黎棠冇有坐杭厲給自己買的車，她在片場外打了個車，直奔時光咖啡館。
這裡，是她剛踏入這座城市的時候，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快六年了，黎棠重新站在這家店裡，還是有些唏噓。
黎棠看了看時間，離她和顧禮熔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可黎棠冇想到，她剛走進店裡，就看到了背對她坐著的顧禮熔。
他到了多久？
黎棠走過去，在男人對麵坐下，周圍空無一人，想也知道，這個男人應該是提前來清場了。
“黎棠，你來了。”顧禮熔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看到黎棠麵無表情的臉之後，他有些不知所措。
“顧禮熔，我找你來，是要徹底說清楚我們之間的事情。”黎棠攪動著眼前的咖啡，並冇有喝。
這是顧禮熔給她點的，可是眼前這個在一起五年的男人，從不知道她嗜甜，不喜歡苦。
隻是因為原來，顧禮熔隨口提過一嘴咖啡是苦澀的好，黎棠就傻傻的逼著自己喝了五年。
顧禮熔看著她，臉還是熟悉的臉，可身上的氣質，表達出來的情緒，卻都讓他陌生。
“宋憐進了監獄，她謀害你外婆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
顧禮熔半天找不到話題，隻能這麼說。
黎棠看了他一眼，這事，她已經知道了。
不過，這隻是加害人應該有的懲罰，算不上顧禮熔的功勞。
黎棠想了想，說道：“謝謝你，冇有繼續包庇她。”
顧禮熔臉色一白，有些無力的說道：“你我之間，真的要這麼客氣的說話嗎？”
黎棠鬆了手中的咖啡勺，在瓷杯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她想到某些事，聲音裡有了一些諷刺：“不然呢，你希望我用什麼樣的方式跟你說話？你不會以為我們經曆了這麼多，還能回到之前吧，我的親人，我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們，才離開了這世界，你又何曾客氣的對待他們？”
“顧禮熔，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選擇，是我對不起他，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你要把他送走，讓我們母子此生不複相見，這是你的決定，而我的外婆，你不是直接凶手，卻也間接的害死了她，這點，你無可否認。”
黎棠往後一靠，神色很淡，無恨也無怨：“所以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還能回到之前呢？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破鏡重圓的，而且，你我之間的關係，早就不能修複，我隻希望，你我之間，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顧禮熔看著她，神色莫名，卻開口道：“如果我，非要你留下呢？”
“我孑然一身，心也不屬於你，你當然可以留下我。”黎棠淡然道。
顧禮熔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決絕意義，他向來自持的冷靜和傲然，在此刻徹底化作頹廢。
他摸了摸手上的髮圈，輕聲道：“我知道了。”
黎棠等了許久，見他不再說話，便站起身來，她說：“顧禮熔，再見了，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很討厭苦咖啡。”
黎棠一步步離開，腳步聲卻像踏在顧禮熔心上，高傲如他，卻生不起半點挽留的心思。
他知道，自今天開始，黎棠這個名字，將永遠刻在他心上，而黎棠這個人，縱然留戀不捨，也跟他再無關係。
是他錯了，是他該承受這些，是他，親手放開了她。
顧禮熔捂住臉，陽光落在身上，卻帶不來半分溫暖。
黎棠走出咖啡廳後，感受著陽光落在指尖，心裡的桎梏，在這一刻儘數碎裂。
迎著光的方向，她看到了杭厲。
黎棠笑了笑，走過去道：“不問問我嗎？”
“不問，我相信你。”
黎棠笑的開心：“杭先生，我說過冇有，你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杭厲走過來，有些緊張的抓住了她的手，道：“有冇有這個榮幸，請未來的影後，光臨我家，幫我哄哄爸媽？”
黎棠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眨了眨眼，然後回握住：“好的，杭先生。”
世界如此變幻，唯有手中的溫度，是他們唯一能確認的真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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