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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步步生蓮 第97章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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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處,這就是我們知青點。一共五間屋子。最左麵那間是我的屋。”

許處在楊宏斌殷勤的引領走進知青點,站在院子裡稍稍打量了一下。和善的抬手,跟探出頭張望的李愛國打了個招呼。

李愛國看氣勢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個大領導。擠了個笑臉,趕緊縮回腦袋。轉頭對曲卓幾個說:“組長帶了個大官兒回來。”

鐘海一聽有領導來了,頓時有些緊張。曲卓和馬向芳心裡有數,都老神在在的沒什麼反應。

“去你屋看看。”院子裡許處示意了下一號屋,走到門口是停住腳,問楊宏斌:“聽說你們知青點有個能人。什麼電器都會修,連部隊都請他去講課?”

“是,他叫曲紅旗。修電器方麵非常厲害。”楊宏斌認真的搭話。

“把人喊來,我跟他聊聊。”許處說著話邁步進了一號屋。

“紅旗~曲紅旗。來一下,領導聽說了你的事跡,想見見你。”

隨著楊宏斌的招呼聲,曲卓從四號屋出來。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曲卓做出一副緊張中透著靦腆的模樣朝一號屋走去……

要說係統的“壓製”功能,確實強大,但也讓人無法理解。

曲卓和楊宏斌用眼神無聲的溝通時,他那表情有擔心、有叮囑、有哀求,還有鼓勵。似乎完全不記得,昨天倆人已經在精神層麵上取得了默契。

曲卓很想知道被壓製的人,在自主和被控製之間來回切換,大腦是如何自恰的。

就像眼下的楊宏斌,好像已經忘了曲卓說他禍禍了兩個女同學,還有一個寡婦的事。

也可能不是忘了,而是真以為自己乾過那些事?

可惜,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觀察研究其中的奧秘。求知慾短暫的爆發了一下,曲卓隨即按下雜念,抬手敲了敲一號屋的房門。

“請進。”屋內許處的聲音響起。

曲卓開門進屋,站在門口鞠躬行禮:“領導好。”

“嗯~”許處額首,打量了下曲卓,緩緩說:“小曲同誌,你常年堅持幫鄉親義務維修電器,見義勇為,還擊斃過犯罪分子,了不起呀!”

曲卓靦腆的笑,正醞釀著謙虛兩句。許處又問:“聽說,部隊上的同誌都請去講課?”

“呃~算不上教課,主要是相互探討取長補短。”

“交流還是講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小同誌的思想是過硬的,是經得起考驗的。”許處並不想過多的廢話,直接切入正題:“是這樣的。喊你進來,其實是有些事情要瞭解一下。

希望你如實回答,同時注意保密紀律。明白嗎?”

“明白。出了這間屋子我就會忘掉,對誰都不會說。”曲卓立馬保證。

“好,非常好。坐吧。”許處示意麵前的凳子。等曲卓坐下,沉吟著問:“你們這裡,有個叫何衛東的知青吧?”

“是。”

“有人反映……他很不注意團結,自覺高人一等。而且,有不少領導都沒有底線的維護他。是這樣嗎?”

“呃~他確實不大合群。至於領導們護著他……可能是因為何衛東文筆好,經常幫領導們做一些文案工作。所以,嘿……”

許處點點頭,又問:“何衛東和一名李姓女社員的事,你是知情的?”

“那天李煥娣抱著她家的收音機來找我修。正好趕上部隊給我送表揚信,我就被叫去大隊部了。往回走時……離著挺遠呢,就聽到李煥娣尖叫。

我當時肋骨傷了,不敢跑。等到知青點的時候,看到何衛東在院子裡暈過去了,李煥娣在屋裡哭。倆人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是很清楚。”

“暈過去了?被誰打暈的?傷的嚴重嗎?”

“沒看著。當時院子裡有部隊的同誌,還有縣裡、公社和大隊的領導。挺多人呢,不知道誰動的手。

不過,後來聽人說何衛東傷的挺重。好像腦袋裡麵出血了,被緊急送去了省城大醫院搶救。”

“你還知道,或者聽說過其它的情況嗎?”

“我真不清楚。我比較關注技術方麵的東西。對流言蜚語啥的,不感興趣。”

“嗯,行吧。”許處點點頭:“你們這兒,還有個姓鐘的知青吧?”

“對,叫鐘海。”

“你找個理由,把他帶出去隨便做點什麼。過一陣再回來。”

“好,沒問題。”曲卓應聲的同時起身。

“不要亂說話。”許處提醒。

“領導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去吧……”

曲卓出門,外麵等著的楊宏斌立馬投來詢問的眼神。

曲卓麵無表情的微微點了下頭,說:“組長,你自行車借我用一下。我和鐘哥出去有點事兒。”

“行,去吧。”楊宏斌痛快的答應。

曲卓回到四號屋,拿起棉襖披上,招呼鐘海:

“鐘哥,你騎車帶我出去一趟唄?”

“行,去哪?”鐘海從炕上下來,問話的功夫穿上棉鞋,抓起牆上掛著的棉襖。

“幫我個小點忙。”曲卓含糊了一句……

鐘海不知道喊他出來,是方便領導找馬向芳和李愛國談話。蹬著自行車出院,問後座的曲卓:“怎麼突然要出去了?”

“懶得答對那個不知道哪冒出來領導,我就說有事急著要出去。”曲卓隨口解釋。

“你膽子真大,領導都敢騙。”鐘海一臉敬佩:“那咱乾…乾什麼去?”

“呃~”曲卓還真沒想好去哪,猶豫了一下說:“你不是想買點水粉嘛。走著,去縣裡逛逛。”

鐘海最愛的是油畫,可惜畫布和油彩太貴……彆說油彩了,他連水粉都買不起,平時最多買幾根炭筆畫畫素描。

之前從曲卓手裡得了五十塊錢嘛,就動心思去買點水粉,可又有點捨不得。這會兒曲卓一招呼,心裡的小刺撓就壓抑不住了,蹬著楊宏斌的老破車子奔縣城。

很可惜,倆人把國營商店和供銷社都走了,壓根就沒有水粉賣。無奈之下,鐘海隻能買了一盒水彩。就是學校裡學生上美術課用的那種彩色顏料。

曲卓不懂畫畫,也沒興趣研究水彩和水粉的區彆。不管走到哪都衝著售貨員陪笑臉說好話,也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儘量多“摸”點東西。

買完水彩,曲卓請鐘海去國營飯店吃了兩盤餃子。見時間還早,又讓鐘海載著他在煤場外圍轉了兩圈。

之前他一個人來過一次,不過“踩點”這種事還是得儘量仔細一些。多走幾趟,看的清楚一點,終歸沒有壞處。

鐘海這人好奇心不是很旺盛,還有滬市男人的那種謹小慎微。正常情況下,遇到有風險的破事兒能不沾就不沾。就算無奈參與了,也永遠在最後麵縮著。

不過,這小子有點記仇。

上次來煤場他吃了頓大虧。捱打就算了,還讓幾個煤場工人好一通辱罵、羞辱,這仇就算是結下了。

陪著曲卓在煤場外麵逛遊了兩圈,鐘海以為曲卓這趟拽著他出來,買水粉什麼的都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來煤場踩點。先是一陣緊張,然後是興奮,最後又陷入了糾結。搞得往回走時,一路上都有點沉默寡言。

眼看前麵離袁家大隊不遠了,忽然停下車子回頭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拾他們?”

“額…再等等,等他們忘了手錶那茬的時候。”曲卓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鐘海在問什麼。

“越謹慎越好。要收拾他們,還不能暴露咱們。”鐘海表情認真的叮囑,隨後鼓了鼓勇氣,特務接頭似的小聲說:“你如果需要幫手,最好不要找馬向芳和李愛國。

我不是說他們兩個不可信,是他們太愛出風頭了,容易管不住嘴。你可以找我,咱們兩個偷偷的乾!”

“行!”曲卓想笑,但忍住了。

鐘海這貨,喊他去趟鴿子市都猶豫忐忑的,居然主動提出要參與“乾壞事”,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而且他那副上刑場似的鄭重模樣,真心有點搞笑。

為了不挫傷他的積極性,曲卓嚴肅的說:“咱不著急。回頭好好計劃一下。爭取萬無一失。”

“好!”鐘海用力點了下頭,轉身蹬著自行車繼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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