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個地獄級be:你點到為止,我泥足深陷 第40章
-
摘不下高嶺之花(一)
1
醫生告訴我,蘇譚傷到的是大腦顳葉,一大塊淤血壓迫在這些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纏繞的神經上,能醒過來是他天大的福氣。
人類接收的所有訊息皆是由神經傳輸至人腦,過濾掉不必要的資訊,部分的訊息進入大腦皮層,在海馬體中暫時儲存,停留時間從幾秒到半月不等,這是短期記憶。
而被感知數據中認為極重要的一部分,則經由海馬體傳遞至長期記憶區——也就是大腦顳葉的位置。
現在一大塊淤血壓迫在這裡,所以蘇譚失憶了。
他不記得任何人,為他主刀的醫生是我的大學朋友王堯,他告知我這件事的當晚我就從紐約飛回來,下了飛機是淩晨三點。
我拖著行李守在特殊病房外的長椅上,我不欲在此時打擾他,可是時針轉了一圈之後,病房門被打開。
他穿著醫院的藍白豎條紋病服,手握著門把,不妨門外有人一樣,訝異地看著我,問:“你認識我?”
我偏頭坐在長椅上朝他望過去,醫院走廊特有的昏暗的燈垂下來,他的一半眉眼掩在昏暗的光線中,大約是因為住院消瘦的原因,他眉眼的輪廓比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更加的深刻立體。
我在長久的路程中滴水未進,此時說出話來,嗓子也乾啞澀然得厲害,我說:“蘇譚,我叫即墨。”
一瞬間時光像是拉回到很多年前,那是g大舉辦的高數研討競賽,我第一次看見聞名全校的蘇譚,和我們這些參賽者不同,他是作為出題者被請到評委席,明明隻比我大了兩級,但他天生就是數字的寵兒,關於他的傳說數不勝數。
最後的壓軸題是個變態,過長繞口的題乾,彎彎繞繞的邏輯壓製,首先不說數學係這群純理科生題乾讀不讀得懂都是一個問題,其次就是當你摩拳擦掌地準備解一個想象不到的挑戰性的方程式的時候,最後發現它還要考驗你的思維邏輯。
我盯著最後一道題思考良久,然後抬頭去看評委席上的蘇譚,他低著頭望著桌麵的書,風吹著他發頂的旋,我看見他線條極其流暢的下顎,垂下的眼睫輕輕闔動,左手上的一支紅筆卻在指尖不斷地高速旋轉,我歎口氣低下頭望著考卷,那時候想的是: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到底做冇做出來已經忘記了,但我記得那場競賽我得了第一名,頒獎人本來是蘇譚,可那天他有事冇來,g大的數學係教授代替愛徒過來,末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誇:“小姑娘可以。”
蘇譚是學校傳說中的人物,之後我並冇有得到能和他認識的機會,直到我考進數學係的研究生,李教授帶著我進實驗室,站在門口朝師兄們介紹我:“來,大家停停,這是你們的小師妹,以後多照顧照顧。”
數學係女生稀奇得就像是國寶一樣,我在幾個師兄們嗷嗷叫的聲音中看見了蘇譚,他站在一塊墨色的黑板前,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我看見他微蹙的眉,因為太過專注,所以冇有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恰逢他手中的半截粉筆在黑板上斷裂,我看見他下意識地望向手邊,周圍並冇有新的粉筆,所以我從台上順手拆封一盒新的粉筆,拿了一根握在掌心走過去遞給他,他那時才偏頭朝我望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