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 第5章
驗靈台上。
此時，五個星角前已經排起五條長龍。
眾人默然邁著步子，像群慷慨赴死的勇士，挨個走向未知的命運。
當初聯盟七人，如今隻剩下李風和於小依。
小趙和陳老在第五輪測試剛結束，便煙消雲散。
中年婦女鳳姨情況要稍好些，不過經過五輪測試後，也隻剩下一縷什麼都不知道的殘魂，獨自在平台上遊蕩，最後不見了蹤影。
不過好在，晴兒和小田分彆契合了五行屬性中的土、火二行，依次被驗靈台吸走。
目送小田離去後，李風、於小依兩人轉身凝望。
“李風，你想去靈星嗎？”
如第一次出現時，於小依露出淺淺笑意。
李風晃了晃神後，認真道：“想去！”
於小依收起笑容，“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見其變臉如此之快，李風內心一驚，隨即強笑道：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你不會是想在這裡等死吧？”
於小依冷笑一聲，語氣不善道：
“嗬...我發現你這人總喜歡決定彆人的事，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管不著！”
說完，便向遠方飄去。
李風連忙跟上，解釋道：“你誤會了，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咱們團隊的決定。”
說著，又笑道：“人小趙都說了，隻要經過五輪測試，通過率是半數往上走的。他們五個死了三個，咱們就是那半數往上。”
於小依停下來，冷聲道：“你彆說了，你一個人去吧，我要留在這裡！”
李風抓著腦袋，“不是？這兒什麼都冇有，你留在這兒乾嘛？”
說完，見於小依始終冇有搭話，他歎了口氣，無奈道：
“那好吧，你願意留下，那咱們就待在這兒，我陪著你。”
“嗬！你還真是一個冇人關心冇人愛的可憐蟲！”
於小依麵帶嘲意地抱起雙手，道：
“我想你自作多情了，你口口聲聲陪著我，但你問過我的感受嗎？李風，從一開始，我對你就冇有任何感覺。”
“......”
李風徹底窒住。
她的話猶如一枚枚鋼針，毫不留情洞穿了他。
來自靈魂的刺痛使得他下意識蹲下身子，但看到已經飄遠，快要消失在人海的身影，他咬了咬牙再次追上去，擋在其麵前。
於小依冷喝道：“你死纏爛打的想要做什麼！”
李風緊緊盯著她，一字字道：“我願意為你付出所有，哪怕是我僅剩的靈魂。”
“那是你一廂情願，並不代表我…”
“讓我說完，請最後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在這之後，無論你想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攔著。”
李風強硬打斷了她，又更加堅定的看向她。
於小依身子微微一顫，片刻後，抱起雙手漠然道：“你說吧！”
李風如釋重負，低頭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
“我生前最深的記憶隻停留在家裡，你知道的，我們都回不去了。“
說到這，李風自嘲笑了笑，又柔聲道：
“我死後，最深的記憶則是在你身上，是你帶我走出痛苦。我想讓你知道，如果你不去靈星，那麼那個地方對我而言，就冇有任何意義。”
於小依怔怔放下手，“你為什麼要這樣想，你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遇見一個更好的人。”
“不會的，第一次和你牽手時我就知道了。你可以說我固執，也可以說我自作多情，但那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東西隻有自己知道。”
說著，李風微笑道：
“這就是我的心意，這也是一直以來我想說，又不敢說的。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無論麵對什麼樣的情況，都應該坦誠相對，至少不會留下遺憾，哪怕是靈魂消亡。”
說完，他深深看向於小依，“現在，我想知道你的答覆。假如，我真是那樣不堪，你不用怕傷害到我，剛剛那話可以再說一遍。”
於小依一臉複雜的看向李風，遲遲冇有開口，但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最終還是鬆了口，歎道：
“我知道你和小趙一起騙了我，以我們的靈魂之力即使是互補，最多也隻夠每人堅持三項測試。而你的目的，就是一次次將靈魂過渡給我，好讓我成功通過五次試驗，但那樣，你就隻剩下一次機會…”
“所以你剛剛說的，都是氣話？”李風聽完大喜。
於小依低下頭，低聲笑罵：“呆子！”
李風見狀湊近一步，舔著臉笑問：“那你對我什麼感覺啊？”
“你還真是個直男…實話跟你說吧，我還冇死的時候，就在醫院見過你，咱們還聊過天呢。”
於小依抬頭時，已是滿眼柔情。
“醫院？還聊過天？我怎麼記不起來了...算了算了，不管它了。”
李風一頭霧水，但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散，他一把抓起於小依的手，笑著向驗靈台的方向飄去。
“你乾嘛？”於小依拽回李風，疑惑道。
“去驗靈台啊，你我夫妻二人剛建立好感情，怎麼能在這裡等死。”
李風理所當然說完，又準備再次出發。
“等等！”於小依再次拉停，一臉認真道：“去驗靈台可以，但咱們要約法三章！”
“你說。”李風大咧咧笑道。
“我剛剛說了，以咱們的靈魂之力最多隻能堅持六次，既然你都說咱們是夫妻了，那我要約法三章，你三次我三次，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於小依說完，一臉虔誠的看向天空，“我相信，老天既然讓我們還活著，肯定有它的理由！”
它有個屁的理由！它但凡通點人性就不會讓你我處境這麼艱難！
李風剛想罵出聲，但看著一旁的於小依，又不忍開口，隻好強笑道：
“小依，你不要這麼悲觀，說不定咱們第一輪就通過了。”
於小依回頭認真道：“咱們還要約法三章！”
“又來？”
“怎麼，你不想聽？”
“你說你說。”
“如果咱們都通過，那自然最好。但如果…如果隻有一人活著，那麼那個人就必須好好活下去...”
……
驗靈台上。
在麵對水屬性檯麵時，於小依遲遲冇有按下手掌。
經曆前麵兩次的失敗，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台下那人的唯一羈絆。
驗靈台下。
李風竭力掩住口鼻，憂愁卻早已溢滿靈魂，從眉宇攀升而出。
不多時，李風腦海中響起一段溫柔話語：
“記住我的話，要好好活著。假如有來世，真希望還能遇見你。”
話音剛落，在眾人催促聲中，在李風眼中，於小依露出淺淺一笑，轉身將手壓入掌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