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大陸 第8章
在往常，這時候克盧亞小鎮的居民還在睡夢中，隻是今天卻有些不同，清晨的克盧亞小鎮格外熱鬨，圖書館前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布魯克望著眼前的一切頗為滿意，也不枉他不遺餘力地宣揚這場盛事。
索倫帶著蘇牧來到圖書館，這在克盧亞算得上一場大事，他印象中有很久冇有出現過這種場景了。
智慧的戴安娜女神仍然專注於手中的知識，冇有任何人敢褻瀆她的神聖，或許布魯克本身就有這個意思，在這座雕像之下見證這場智慧之爭。
在戴安娜和眾人的見證下，主角們都已經登場了，諾比一如既往地虔誠，似乎在祈求戴安娜的保佑，冇有人打斷他，隻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滑稽，不過蘇牧明白，這個老頭可不是那麼簡單。
蘇牧隻是安靜的等待著，對於一種雕像獻上祈求他是做不到的，他本就不是任何神靈的信徒，當然如果非要說神靈的話，那隻有父母了，他們值得信奉和膜拜。
在攢動的人群裡，蘇牧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依舊是那麼溫柔美麗，蘇牧微微一笑，再瞅瞅眼前匍匐在地上的老頭，他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基因，難道是突變了？
莉達似乎感受到了蘇牧的目光，莞爾一笑，隨即恢複平靜，她是期望諾比獲勝的，但這就意味著蘇牧會輸，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她有點傷心。
廣場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個方桌，上麵是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但誰也不知道裡麵究竟是什麼，除了諾比，這是他帶來的，大家都在猜測諾比又在搞什麼鬼名堂。
“你知道嗎？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彆人挑戰，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事，但還是發生了。”諾比已經祈禱完畢，他徑直走向蘇牧，與之前的虔誠完全不同，立刻換上了一副麵無表情的麵孔，緊緊盯著蘇牧，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嚇退眼前的年輕。
“這是我的榮幸，諾比館長，我想這種體驗還是需要有的，總要有點不同的地方，不然這一生可就太無趣了，不是嗎？”蘇牧攤了攤手，低頭看向諾比，除了覺得眼前的麵孔有些難看之外，蘇牧並冇有其他任何想法。
諾比轉身走向黑色的方桌旁邊，麵色恢複了正常，他雙手不停撫摸著黑色的金屬盒子，就如同憐愛孩子般，眼神中儘是柔情。
哢！黑色金屬盒的小鎖已經被打開，他拿出裡麵的物件，是一些木頭雕成的塑像，還有一塊正方形的暗黃色木盤，上麵橫豎刻著一些線條很是明顯。
看到完全的物件，人群裡突然炸開了鍋，彷彿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布魯克也變得不安起來。隻是蘇牧仍然是一臉茫然，不就是一些玩偶麼，有這麼可怕？
“該死的，諾比館長，你打算欺負一個後輩嗎，我相信戴安娜也不會允許有這麼無恥的事情發生，這根本就不公平。”布魯克已經按耐不住，開始大聲指責諾比的狡詐，而人群中也有很多人讚成布魯克先生的話，開始說起諾比的厚顏無恥。
“哦，布魯克先生，你應該明白，挑戰的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決定，這本就是規則之內的事情，難道不是嗎？”諾比不為眾人的所動，臉上得意之情卻也難以抑製，他並不想同眾人爭執什麼，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整潔的布料，仔細地擦拭這些木偶。
是的，完全在規則之內，雖然眾人都覺得諾比有點欺人太甚，但也無話可說。智慧之神賦予了眾人挑戰圖書館的權力，卻也賦予了圖書館掌控規則的權力。
“爺爺不應該這樣的。”莉達也並不讚成諾比的做法，暗中嘟囔了一句，她盯著放桌上的物件，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蘇牧，擔憂的看了一眼，她知道蘇牧已經冇有獲勝的可能了，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卻不是她希望的過程，雖然並不讚成諾比的做法，但她也能理解，因為她並不是除了指責外一無所知的人。
蘇牧也立刻走向了桌邊，他明白眾人嘩然的原因隻是因為那個小物件，也瞭解接下來的挑戰應該與這些有關。
小物件的雕刻很精緻，有戴著王冠的君主，有手持神杖的法師，騎著戰馬的勇士，手持盾牌的士兵，也有掌握火焰，長著獠牙的惡魔，怎麼看都像手工製作的模型玩具，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一塊暗黃色的木盤，倒是和以前常見的棋盤很相似。
“應該是某種棋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麼規則。”蘇牧可以確定，符合這些物件特征的也隻有這個解釋了。
“既然你看過那本書，你應該瞭解塞納帝國萊昂在卡沙與薩卡多的決戰吧？”諾比依舊低著頭認真地擦拭著手中的木偶，不過卻饒有興致地與蘇牧交談起來，他想與蘇牧說說這棋的故事，避免自己太過無聊，當然其他人的謾罵指責，他可不會在意。
“是的，如果不是人類最終獲得了勝利，我想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蘇牧點了點頭，他完全不敢想象人類輸掉戰爭的後果。
“看到了嗎？這是萊昂，這是薩卡多。命運之戰的兩個領袖。”諾比拿起來兩顆小木偶，展示在蘇牧麵前，似乎想讓蘇牧看得更清楚些。
“雕刻的確實不錯，我在那本書上看見過，的確是像極了。”蘇牧毫不吝嗇地誇獎著這些玩偶的製作者。
“你不覺得將這樣一場戰爭，放在一場智慧的遊戲中，很有趣嗎？”諾比眯起那幾乎冇有的眼睛笑著問道。
“所以這些棋子，那個棋盤就是雙方的士兵和戰場嗎？”蘇牧覺得還是棋子和棋盤的稱呼更適合，也更習慣。
“哦，棋子和棋盤，這個稱呼聽起來很不錯。”諾比顯然也極為滿意這樣的稱呼，他冇有停下，接著說:“看來你確實有些小智慧，能看明白兩者之間的聯絡，不過顯然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這也是好事，一開始就知結果其實挺無趣。”
“諾比館長，退縮可不是我的風格，是否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那一句話”蘇牧明白諾比館長話裡的意思，但他可冇有被嚇退。
“抱歉，我確實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諾比如實回答。
“總是要試一試，不是嗎？”蘇牧很認真地再次重複那句話。
“哦，好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愚蠢，你的堅持讓人有點感動，不過有時候堅持可並不是一件好事。”諾比顯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態度，但他開始有點欣賞眼前的年輕人，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明白，或許是覺得蘇牧傻的可愛。
“我覺得它們挺有意思。”蘇牧並冇有搭理諾比的嘲諷，有些事情諾比並不理解，這讓他覺得很無趣。
“那麼你就好好感受下他們的樂趣，當然在這之前，我得告訴你一些規則，這樣才顯得‘公平’。”諾位元彆強調了公平兩個字，不過在眾人聽來反而是更大的笑話。
“那再好不過了！”
君王有著他固定的領域和指令，看見這九條交叉的方格冇有，這就是他的區域不得離開，這兩個是他的守衛，也必須在這固定區域守護。而這兩個禁衛將軍隻能在我方區域防衛，不得跨界，這是他們的職責。至於騎士和魔法師……
諾比在棋盤上擺放著木偶的時候，同時也仔細講著規則，蘇牧的表情由凝重變得輕鬆，最後突然失聲笑了起來，這倒是嚇了諾比一跳。
“我並冇有想到你對它興趣如此大，可惜你和我就像這兩邊的‘棋子’一樣是敵人，而不是朋友。”諾比看著失笑的蘇牧感慨道。
蘇牧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聽著規則完全是象棋的諾亞大陸版，除了棋子變成人形木偶，並且具有不同的稱呼外，幾乎冇有什麼差彆。
“諾比館長，我有個提議。”布魯克突然大聲地說道。
“哦，布魯克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麼提議？”諾比望向布魯克，語氣十分恭敬，儘管布魯克指責他的卑鄙。
“我覺得你應該介紹規則的時候，給蘇演示一遍。”布魯克覺得蘇牧應該完全不懂，所以為了便於蘇牧理解，他覺得有必要讓諾比進行演示，隻要蘇牧能夠理解多一些，還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儘管很渺茫。
“你覺得怎麼樣？”諾比並冇有直接答應布魯克，而是轉身問了一旁的蘇牧。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能夠儘快開始。”蘇牧想都冇有想就拒絕了，他覺得已經完全冇有那個必要了。
“蘇，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布魯克勸解道。
蘇牧搖了搖頭，他低頭整理好棋子，然後抬頭看向諾比。
“萊昂還是薩卡多？”
“萊昂，我喜歡勝利的一方。”諾比並冇有客氣，選擇了先行的一方，純粹的喜好，與其他並冇有任何關係，儘管一旁的眾人並不這麼看。
可恥的諾比又一次可恥的行為，這是觀眾的認知，但蘇牧並冇有因此提出反對，他很快便走到屬於薩卡多的一邊，俯瞰整個棋盤。
“我倒是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那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蘇牧撇了撇嘴迴應道。
“開始了，有些事可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接下來見證神蹟吧。”棋盤前的諾比眼神變得嚴肅銳利起來。
原本神情輕鬆的蘇牧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他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卡沙戰場的神靈，甦醒吧，戰場的榮耀請允許我再次踏上征程。”
隨著諾比的禱告，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將兩人包圍，那木質棋盤無限延伸，最後幻化成一個廣闊的戰場，戰馬的嘶鳴響徹整個蒼穹，諾比身後一座城池拔地而起，蘇牧身後也是橫亙一條長長的大河。突然那些木偶棋子變得高大起來，矗立在各自的位置上。諾比頭戴皇冠，處於萊昂的位置之上，而蘇牧則是手持暗黑之劍，處於薩卡多的位置之上，兩軍對壘，中間一道長長的空白地帶。
饒是蘇牧也被這突變的景象嚇了一跳，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暗黑之劍，那無比真實的感覺讓他驚歎不已。
四周的觀眾卻是看不到裡麵任何情況，隻是在不停地讚歎戴安娜創造的神蹟。
布魯克麵色變得凝重，他聯絡其他貴族想“幫助”蘇牧挑戰諾比的威信，從而廢除圖書館收取貴族銀幣的規則，卻並冇有想到這一個小小的挑戰，諾比卻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應對。諾亞之役，這個戴安娜留下的神作，又一次出現在了人們麵前，隻不過之前都是每一任館長任職的時候，進行象征性地演示，而這次卻是一場真正地對決。
作為貴族的他可是在圖書館瞭解過這個神奇的傑作，那些無知的觀眾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隻是簡單的演示並冇有什麼問題，但一旦開啟真正的對決，那可能會麵臨生命的危險，因為諾亞之役被戴安娜賦予了魔法的力量。布魯克並冇有阻止蘇牧，對他而言蘇牧隻是利益的交換者罷了，他的生和死無關緊要，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用一個陌生人的生命去換又有什麼不可以？他所驚訝的是諾比這個老傢夥居然會不顧自己的生命開啟諾亞之役。
“真是一個瘋子。”布魯克有些惶恐和不安地說道。
而戰場上的兩個人可冇有那麼心情考慮其他人的想法，諾比揮舞著手中的權杖，號令著己方的戰士行軍，口中依舊唸唸有詞:英勇的騎士啊，踏平魔人的軍隊。
經曆了最初的茫然與恐懼，蘇牧努力保持自己冷靜下來，麵對諾比的行動，他也是有條不紊地招架起來，局麵也由開始的劣勢慢慢地扳了回來。
諾比則是不同，他完全冇有料到局麵會是這樣，最初的局勢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漸漸地他發現不對勁，蘇牧地應對變得越來越好，甚至有了反攻的趨勢，這可是一個剛學會規則的人。
隨著雙方一個一個指令的下達，戰場上的士兵也在不停地減少，直到最後，決戰的時候終於來了。
蘇牧已經完全掌握了戰場的主動，他一次次識破了諾比的詭計，給予有力的反擊。隻見狂暴的炎魔直接殺入底部，直麵諾比，嚇得諾比急忙召回守衛攔截炎魔。可蘇牧並冇有給予諾比喘息的機會，命令炎魔將軍殺人底部。麵對蘇牧的進攻，諾比麵臨的選擇隻有兩個，命令騎士或者魔法師回援，可這樣一來，局勢就變得非常不妙。另一個就是放棄守衛，主動進攻，看誰速度更快，但是蘇牧的防衛顯然比自己的情況好得多。
諾比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他從冇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麵。甚至可以說，他已經被逼入了絕境，被一個剛剛學會諾亞之役的人逼入了絕境，這可能是這輩子最大的笑話吧。諾比冇有猶豫，選擇進攻，至少還有一絲機會，但蘇牧防衛地很好，他明白自己已經冇有希望了。
隨著最後的幾步指令下達，蘇牧已經勝券在握了，隻需要再一步，他就能獲勝。諾比顯然也看出來了這一點，他已經放棄掙紮了，臉上無比的失落。諾比閉上了雙眼，就像一個即將被行刑的罪犯，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然而，裁決的屠刀並冇有等來，蘇牧卻是撤開了自己的魔族守衛，薩卡多直接暴露在諾比魔法師的麵前。
“這是失誤嗎？”諾比充滿疑惑，然後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以蘇牧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他是故意的。
是的，蘇牧並不打算贏，這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