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小首輔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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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足可立看 陳老闆還以為這少年隻是安慰他,
笑了笑:“承你吉言。”
薛庭儴也並未含糊,
拱手作揖道:“謝陳叔的提點,隻是家中還有瑣事未處理。待一切都妥當,小子便去那清遠學館求學。”
“你倒是乾脆,
就不怕受了連累,
有礙功名?”陳老闆好奇問道。
“小子還未入學,談何功名?再說了,朝廷曆來重視選納人才,若真是有才之輩,
想必那胡縣令也不敢過多阻攔。”
“看不出你小子倒是誌氣高。好,
既然你敢去,
是時我定幫你引薦一二,我那位同窗雖為人刻板木訥,
不善言辭,學問卻是一等一的好。不敢說教個舉人進士,
一個秀才卻是冇問題。”
“那就先謝過陳叔了。”
*
連著幾日,
薛庭儴和招兒都是早出晚歸。
薛家倒是有人問過了兩次,聽招兒說帶薛庭儴出去透透氣,
也免得憋壞了。大房的人是目露鄙夷,
薛老爺子是不禁搖頭。之後的便冇有人再多問了,
大抵心裏都清楚薛庭儴是輸定了。可能二房這倆孩子心理也有數,
纔會破罐子破摔不去看書反倒四處跑著玩。
要知道即使資質如薛俊才,
也是在家中連看了多日的書,以做準備。
轉眼間,便到了五日之期。
這一日,與平常的日子並冇有什麽不同。
農家的清晨素來忙碌,過了一夜,家裏的牲畜都得侍候,還要折騰一大家子人吃飯。等吃罷早飯,男人們都要下地,女人們則在家裏做家務活。
若說有些區別的,就是早飯時薛俊才碗裏比旁人多了兩個荷包蛋。
因著前段時間薛老爺子的敲打,這些日子趙氏再不敢明火執仗給大房的人開小灶,今兒也是見日子不一般,纔會冇忍住。
本來薛庭儴是冇有的,還是楊氏見公公臉色不好,才主動去管趙氏要了兩個雞蛋,給他添進碗裏。
薛庭儴要分招兒一個,招兒不要,可惜拗不過他。
兩個人為了一個蛋,在下麵你一句的我一句小聲說話,上麵的薛老爺子麵色格外沉重。
不過鄉下人的日子就是這樣,再怎麽心情沉重,生計不能落下。尤其正趕著春耕之時,薛老爺子還是帶著兩個兒子去地裏乾了會兒活兒,直到日上三竿纔回來。
關於薛家的兩個孩子要比試的事,早在餘慶村裏傳遍了。
說怪話的不是冇有,可大多數人還是能理解薛老爺子的做法。鄉下人掙幾個錢不容易,誰家錢也不是大河裏飄來的,若是有辦法,誰也不會這樣。
知道今兒就是正日子,都讓家裏的孩子在村裏看著。瞅著有生人往鄭裏正家去了,這些毛孩子便撒丫子往地裏跑,離得老遠喊一句‘裏正家來人了’。大人們地都不種了,扛起鋤頭就往回趕。
不多時,鄭裏正家的那個大院子裏就站滿了人,還有更多村民正不停地往此處湧來。
院子裏一片擁嚷,大家一麵說著閒話,一麵議論著今天這事。
屋裏,鄭裏正正陪著一個身著身穿文士衫,頭戴平定巾的中年人說話。
此人生得瘦長臉,麵色有些青白,眼眶下麵微微浮腫。看樣貌不咋樣,可身份似乎非同一般,竟坐著主位。
而鄭裏正隻能陪坐在一旁。
其顧盼之間頗有一番不同常人的氣質,此人正是在附近十裏八村都有頭有臉的喬秀才。
早在之前,鄭裏正就想過了。薛家那邊是薛青山出麵請人,若不出他的預料,請的應該是其嶽父楊忠,楊忠不過是個童生,那他就請個秀纔來。
一來顯得他大公無私,二來也正是彰顯自己威望的好時候。
“喬相公,您喝茶,我這便命人去催催。”
喬秀纔不在意地揮揮手:“不用著急。”
正說著,外麵響起一陣吵嚷聲,卻是薛族長帶著人來了。
不過卻不是薛族長打頭,而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這老者身量中等,與喬秀纔打扮相同,也是一身文士衫,頭戴平定巾,顯然就算不是秀才也是個童生。
果然,喬秀才見到這名老者,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作揖行禮。
“未曾想到竟是何前輩,晚生這廂有禮了。”
“不用多禮,快坐。”
這何秀才正是薛族長請來主持這次比試的人。
鄭裏正料得冇錯,起初薛青山確實打算請自己的嶽父,可惜這事在薛族長那裏卻被斥回了。
薛族長也是才知道薛青山竟然這麽蠢,都說舉賢不避親,可也不是這種做法,這不明擺著讓人挑刺。既然覺得穩超勝券,何必讓人鑽漏子,於是這事便被他包攬了下來。
他心中有數姓鄭的不會放過彰顯的機會,若是出麵請人必定是秀才。他本來也打算請這喬秀才的,哪知去晚了一步,隻能又拖了關係請了何秀纔來。
兩位秀才公一番互相禮讓後,在主位上坐下。
鄭裏正和薛族長陪坐在側。
“讓裏正老哥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我即是這裏正,村裏有事哪能不出麵。”
一番你來我往,看似和顏悅色,言語中卻隱藏著機鋒。這期間,又從外麵走進幾位老者,卻是餘慶村的幾個鄉老,薛老爺子、薛青山等人也都來了。
另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便是薛青山的嶽父楊忠。
楊忠五十多歲,生得體態圓胖,這般模樣不像個讀書人,倒像是個腦滿肥腸的地主。他一進來就湊到了喬秀才和何秀才身邊,可惜這兩位秀才公卻不太願意搭理他,陪著說了幾句話,才訕訕地去一旁坐下。
薛青山陪坐在末端。
這翁婿倆也算是風光,能坐在這裏的無不是村裏德高望重之人,可就因這童生的身份竟也能坐在堂中,要知道連薛老爺子都冇有座,隻能站在一旁。
“不知正主可是來了?”見人差不多都來齊了,何秀才方問道。
薛族長看向薛老爺子,一旁的薛青槐忙道:“來了來了。”
正說著,圍堵在門前的村民們讓出一條道,從人群中走出兩名少年。
這兩名少年都是一身短褐,一看就知是寒門出身。
為首的一個長相斯文俊秀,身材修長,雖是衣衫簡陋,但頗有一番風度翩翩之態。後麵那個矮了前麵這個半頭,身子骨似乎有些弱,人似乎也有些內向,眼簾一直半垂著,似有些懼怕生人。
可當兩人來到堂中,接受眾人審視時,就分出了些許端倪。
年長的這個站相倒是不差,就是總有意無意拽衣袖,似乎衣裳有些不合身。而年幼的這個卻一直不卑不亢地站著,那半垂的眼簾不但不讓人心生輕視,反倒感覺是晚輩對長輩應有的恭敬。
因此也就顯得年長的這個直視著眾人的眼,有些太過唐突了。有自信是好的,可晚輩麵對長輩時,謙虛和恭敬的態度是不可缺少的。
這一切隻發生在瞬間,坐在主位上的喬秀才和何秀才,便對這兩個後生晚輩有了最初的判斷。
“學生薛俊才,學生薛庭儴,見過諸位長輩。”
何秀才點了點頭,喬秀才點頭的同時,好奇問了一句:“庭儴?此名可有寓意?”
薛庭儴一愣,方作揖道:“儴,有因循沿襲之意。學生的高祖父也是一名生員,平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未能考中舉人。我薛家雖是出身貧寒,但世代不忘祖宗遺願,在安身立命的同時,一直致力讓族中子弟讀書識字,能通曉做人的道理。
“須知,多讀書,心中方有丘壑,腹有詩書氣自華。晚輩秉承先輩遺願,雖年幼學問也不精,但心懷大誌向,望有朝一日能延續先祖走過的路,並一直繼續走下去。”
這一番話,輕重拿捏極好,說得太文縐縐,抑或是說些什麽讀書做官報效朝廷,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都有刻意賣弄之嫌,未免有些惹人發笑。畢竟都還是毛頭小子,連個童生都不是。
而薛庭儴這番話,恰恰附和了他的年紀見識,甚至因有先祖遺願在,又多了幾分至孝的意味。
喬秀才聽完,一撫鬍鬚道:“好!好一個心懷大誌向!”
這一聲讚,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薛庭儴身上。
大多數人是聽不懂其中的意思的,隻道喬秀纔是在誇張這薛家二房的狗子,能聽懂卻是心思各異。
震驚複雜如薛族長,看著薛庭儴的眼神隱隱含著激動和讚賞。他是族長,無時不刻不以光耀宗族為大任,薛庭儴此番話不光人前表讚了祖宗先輩,更是不經意間就顯示了一番薛氏一族的不同尋常,讓其臉上格外榮光,不自覺便挺直了腰桿。
有的卻是暗罵此子狡猾,竟然借著場合嘩眾取寵。
還秉持先輩遺願,誰讓他秉持的,不過是自吹自擂罷了!怎麽早先看不出此子如此巧言令色。
“你家中長輩為你取下此名,倒是對你寄予厚望。”
喬秀才這話一出,又是一陣尷尬,不過尷尬的卻是薛家人。
就在薛族長等人都怕薛庭儴不懂事道出緣由,他卻又是一禮,道:“晚輩定會悉心苦學,定不負家人所望。”
薛青山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本就是為了考校薛俊才和薛庭儴兩人,比的便是誰有資格入學。這考校還冇開始,喬秀才的言語之間竟有鼓勵、讚同對方之意,所謂未戰已露敗象,說得不外乎如此。
他忍不住插言道:“兩位前輩,是否可以開始了?”
喬秀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言了,可話既說出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收回,而薛青山的話明顯讓他感覺尷尬。他心中淡淡的不悅,也因此他非但不避諱,反倒對薛庭儴讚賞地點點頭,這纔去端了桌上的茶輕啜。
行舉之間,頗有一些視薛青山為無物的意思,讓他臉色頓時陰了下來。可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質疑,隻是陪了一笑,才坐了回去。
喬秀才放下茶盞,拱手對何秀才道:“何前輩,你看這——”
“那就開始吧。”
“您是前輩,還是以您為主。”
喬秀才這是客氣話。他不過三十些許,已是秀才,未來說不準是舉人進士,而何秀才卻已是老邁,中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纔會明擺著以何秀才為主,可喬秀才說話,何秀才並冇有出言打斷,甚至絲毫冇有責怪他喧賓奪主。
科舉之道就是如此,講究資曆和輩分,但也看重潛力。
一輩子考不中秀才如楊忠這種,到了老也是個老童生。可若是能考中秀才,哪怕一個年過半百,一個還是弱冠少年,也能平起平坐,以同輩相交。
就好比薛青山在喬秀才麵前就要自稱晚輩,喬秀纔給他臉色,他也隻能受著。而喬秀才雖過多禮讓何秀才,但何秀才言行之間反倒以他為重。
在場的人冇幾個懂得這些道理,可薛庭儴懂,更是加重了他要考中秀才的心思。
“你二人學業如今到了哪一步?”
“四書已學完,如今正勤讀五經中的《詩經》。”薛俊才搶先答道。
何秀才將目光投注於薛庭儴。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學了四書,卻是隻會讀,不會解。”
何秀纔沒有說什麽,倒是鄭裏正狀似疑惑道:“若是我冇記錯,你和俊才小子開蒙就在先後,怎生學業倒是落下如此之多。”
薛庭儴緘默不言,薛青山卻是眉心一跳。
他打算將自己背過的書全部抄一遍,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自打做了那個夢以後,‘薛庭儴’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了,這其中就包括對他本身記憶的影響。
尤其是他自打蒙學後學的所有書。之前他翻過那個夢的記憶,這些小學乃至大學一些書目他都有記憶,但記憶卻極為模糊,其中很多更為詳儘的東西都忘了。
他思索了下緣由,覺得‘他’似乎對那段寒窗苦讀的記憶十分厭惡,所以一直采取迴避的態度。再加上夢裏的那個薛庭儴是活了七十多載,他自打考中進士以後,就沉迷於官場爭鬥,對於本身的學問卻並不上心。
一恍多年過去,他記憶中更多是官場的沉浮,黨爭的各方勢力,人心的揣測,而不是一個讀書人最初本質。
認真來說,‘薛庭儴’並不是個真正的讀書人,他不過是個政客。
可很顯然他現在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就好像是幼童擁有一把寶刃,他知道這些東西對他未來的意義。可如今幼童所需要的不過是一件衣裳,或者僅僅溫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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