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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小首輔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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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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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破曉,

餘慶村的村民大多數都起得很早。

許多人家的煙囪上都升起了炊煙,村間小道上行走著三三兩兩的村民,或是扛著鋤頭,或是拉著耕牛,

一看就是往地裏去的。

正值春耕之時,

一年之計在於春,

這時候若是懶怠了,到了秋天收糧的時候該是要哭。

招兒準時這個點兒就醒了,睜開眼發現小男人還睡著。

昨兒她睡下冇多久,

小男人又發了熱,

忙了大半宿,

幸好到後半夜就退熱了。

她坐了起來,抬手去摸了摸小男人的額,確定不燙手了,

才輕手輕腳地穿上衣裳,下了炕。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先把門打開,早就焦躁難安的黑子,

唰的一下就鑽了出去。招兒也跟著走出房門,見黑子急搓搓地跑出院門外去撒尿,

失笑地搖了搖頭。

此時院中早已有人起了,

是三房的周氏和其長女薛桃兒。

今日輪到三房做飯,

薛家的規矩是除過各房的家務外,公中的活兒都是平均分攤。每房一天,輪著換。

負責做飯的那一房,不光要負責一家老小的吃喝,還要侍候家裏的牲畜。薛家養了兩頭大肥豬,每日光侍候這兩個祖宗,就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計。更不用說還要餵雞、挑水,砍柴了,所以這一天做家務的這房女眷,是不用下地乾活的。

看似倒是公平公正,可實際上如何內裏人都知道。

大伯母楊氏自詡男人是個童生,在家中格外高人一等,自打薛青山考中童生後,就再也不沾手家務活了。關鍵是趙氏也向著她,旁人倒是不好多做質疑。

起先是薛狗子的娘裘氏做,好不容易三房的周氏進了門,妯娌二人終於有了分擔。之後裘氏跟隨亡夫而去,又剩了周氏一個人,直到四房的孫氏進門,才又將將能喘口氣兒。

可惜孫氏是個愛偷懶耍奸的,其實大部分的活計還是周氏在做。

以前裘氏還在世的時候,招兒也幫著裘氏做,後來裘氏過世,招兒忙了二房的家務,還得做公中的。再加上那會兒招兒也還小,薛老爺子發話讓她照顧好薛狗子,不用管公中的活計。

招兒這纔有了空閒可以四處搗騰弄些銀錢,不過她是個做人做事看良心的人,閒暇之餘也會幫些力所能及的。至於像孫氏那樣拿話擠兌她的,她的利嘴也不饒人。

見薛桃兒正吃力地從井裏往上打水,招兒揉了把臉走上去給她幫忙。

十三歲的薛桃兒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兒,雖長得稱不上很漂亮,也是清秀非常。見招兒來給自己幫忙,她不禁露出一個笑,和她說話:“招兒姐,二哥好些了吧?”薛狗子在薛家孫子裏排行為二,所以薛桃兒纔會叫他二哥。

“昨兒夜裏又發了熱,後半夜才稍微好了些。”招兒好奇地四處看了看,問道:“怎麽三叔不在?”

薛青柏雖是人老實寡言了些,但向來疼愛妻女,舉凡逢了三房做飯,都會提前起早把水缸裝滿。

薛家是有自己的水井,可這水井太深,再加上這井上冇安轆轤,光憑女兒家的力氣往上打水,真是要累得不輕。也就招兒天生力大如牛,力氣比起尋常壯年男子也不差,才能十分輕鬆地將水桶從深井裏拉出來。

“我爹上地裏去了,說是先乾一會兒,等吃早飯時就歸。”

薛青柏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不同於家裏其他兄弟都有別的手藝,他就隻會種地,所以一門心思都撲在地上。薛家攏共三十多畝地,如今就指著他和薛老爺子以及老四薛青槐種。

薛家的女人雖是也下地,但那都是農忙的時候,再說了女人就那麽點兒力氣,能幫什麽忙。幸好薛家這三個男人都是地裏一把好手,實在忙不過來,花錢雇了短工來幫忙做幾天,倒也不用發愁地裏的活兒乾不完。

正說著,四房的屋門打開了,薛青槐從裏麵走了出來。

薛家的男人個頭都大,所以薛青槐也遺傳了一副高大的身板。

他生得濃眉虎目高鼻梁,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粗布短褐,顯得十分英氣。事實上薛家的男人都長得不差,倒是薛家的女人卻是平庸了些,不過孫兒輩的個個都生得不俗,在村裏都是拔尖的。

“招兒桃兒,都起這麽早。”薛青槐幾個大步走過來,接過招兒手裏的木桶,走到水缸前,將水倒進缸裏。

“這種粗活哪能你們兩個小丫頭乾,你們去幹別的,四叔來打水就是。”

招兒和桃兒也冇拒絕,一個去灶房裏幫娘做飯,一個則拿了盆子舀水洗漱。

隨著時間過去,薛家其他人陸陸續續都起來了,院子裏的人聲越來越多。灶房那邊,周氏叫著吃飯。一般鄉下人吃早飯也冇什麽講究還要擺桌啥的,都是用碗盛上一碗,隨便找個地方就吃了。

早飯是二米粥,所謂二米粥也就是兩種米煮出來的粥。餘慶村這地方不產稻米,隻產小麥、高粱、黍米、玉米之類的作物。農戶人家雖是都種小麥,但極少會拿來日常做自家吃,都是賣了換其他糧食來吃。

即使是薛家這種家中有餘糧的殷實人家,也不是頓頓吃細糧,而是粗糧和細糧攙著吃。像今日的早飯二米粥就是,是拿黍米,也就是黃米,和高粱米一起煮的粥。

因為是農忙之際,倒是煮得挺黏稠,雖不是插了筷子不倒,但也比尋常時候稀湯寡水的強多了。

冇辦法,薛家看似家境在村裏還行,可家裏供著三個讀書人。且就不提薛狗子了,光大房父子倆每個月耗費的銀錢就不少,也不怪趙氏平時跳蚤都能掐出點兒血的摳索。

招兒盛了兩碗粥,又用粗瓷盤裝了幾個玉米餅子,並在旁邊夾了些醬菜,便端著回了二房的屋裏。

剛進門,就見薛狗子從炕上坐了起來。

她忙把木托盤放在方桌上,上前來看他:“可是好了些?肚子餓不餓,姐給你端些粥來吃。”

薛狗子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在經曆了那麽一場夢後,他如今不知該怎麽麵對招兒。他隻要一看見她,就忍不住想起夢裏的他,臨死之前被人罵的那些話。他也曾在記憶中試著找尋招兒的死因,可似乎那段回憶是薛庭儴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絲毫冇有記憶。

其實昨晚被燒得迷迷糊糊中,薛狗子想了許久,他想不通自己現在到底是薛狗子,還是薛庭儴,那個夢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纔會做了這麽一場荒誕的夢。

不過他心裏也有主意,若那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接下來應該會連著發生好幾件事。如果這些事都發生了,就說明他的那些夢是真的。

心裏想著事,他伸手去接碗,這才發現自己連端碗的力氣都冇有。幸好招兒眼明手快一把將碗接住了,纔沒灑了他一身。

薛狗子心裏有些窘,也有些急。很奇怪,明明以前他在招兒麵前不會有這種反應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場夢,他的心態竟產生了奇異的變化。

招兒笑他:“跟姐還客氣什麽?忘了小時候你尿炕,還是姐給你洗的。”

招兒是七歲來薛家的,那會兒狗子才五歲。小孩子尿炕是很莫名其妙的,明明很久冇尿過了,也不知是睡前喝多了水還是怎麽,他竟然尿炕了。

而裘氏自打生狗子後,身子骨就不好,又是大冬天,招兒為了報答二房兩口子的恩情,便自告奮勇地給狗子洗尿臟的衣褲,自此開啟了童養媳的生涯。

薛狗子最討厭的就是招兒這點,在他麵前總喜歡說些不著調的話。要知道隨著年紀慢慢大了,男娃子們都是要臉的,哪能還願意聽人提這種事,尤其狗子生性便多思敏感。可今兒不知怎麽,他竟不覺得惱,隻覺得有些赧然。

他為自己的反應詫異,而招兒已經用木勺子舀了粥來喂他。他下意識張開口,等那被她吹得溫熱的粥喂進嘴裏,他纔看見對方含著笑的眼睛。

那雙眼又大又亮,裏麵像似藏著星星,他不禁紅了臉。

招兒頓時笑得更開心了,拿了個玉米餅子塞給他:“快吃,中午姐給你燉雞蛋吃。”

她是拿他當小孩子哄呢,狗子突然有了這種認知。

他嘴裏吃著招兒喂來的喝粥,心裏胡思亂想著,亂得厲害。

就在這時,有人上門了。

是薛青山。

和夢裏一模一樣。

薛青山白淨的臉上滿是唏噓和擔憂,長籲短歎說了好些話,大意就是讓狗子好好養病,別心思太重,家裏有爺奶叔伯,虧不了他。

認真說來薛青山也隨了薛家男人的相貌和高個頭,早年也是餘慶村的一根村草,可惜隨著年紀的過去,有些發福了。

“大伯還要去私塾,狗子你好好養病,你這孩子啊就是心思多。”歎著氣拍了拍侄兒的肩膀,薛青山才撩起門簾子走了。

他這是乾什麽?

招兒心裏疑惑地想著。想了一會兒,想不出所以然,她遂也就不想了,專心致誌喂狗子吃粥,倒是薛狗子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

正房,趙氏正在和薛老爺子嘮昨兒的事。

趙氏手裏抱著件舊衣裳縫著,一麵說道:“讓我說你就喜歡慣著那小東西,你心疼他,他可不心疼你。咱家的錢也不是大河裏飄來的,就因為他心裏不願意就病給一家子人看,鬨騰了一場又一場,這是要把家裏給折騰翻天呐。”

薛老爺子五十多歲的模樣,身材高大,皮膚是鄉下人久經暴曬的黑紅色。他穿一身深藍色粗布衣褲,盤膝坐在炕頭上,正啪嗒啪嗒的抽著旱菸。

每逢飯罷或是乾活前,薛老爺子總要抽會兒旱菸的,不然渾身不得勁。

“行了,狗娃子是病了,誰冇有個三病四痛的。”半晌,他才沙啞著嗓子道。

啪嗒啪嗒聲再度響起,繚繞的青煙在空氣中旋轉,然後四處飄散了開,薛老爺子溝壑縱橫的老臉掩在其後,若隱若現。

“可你瞧瞧他鬨了多久?昨兒一場又是一百多文冇了,你要在地裏累多久才能賺來這一百多文!老大前兒又要走了兩百文,說是同窗家裏有人過壽,去年剛鬨了災,稅子不見免一星半點,反而又加重了。這眼見老大說要送俊纔去鎮上唸書,又是一筆錢的花銷,你有多少家底經得起這麽折騰!”

見婆娘心疼成這樣,薛老爺子坐直了,在炕桌上敲了敲煙鍋兒,斜了她一眼:“狗兒花一百文你就心疼了,老大管你要錢你就給?不是我說你,你是做人爹孃祖母的,也別偏得太過,冇得讓下麵幾個小的鬨矛盾。”

一聽這話趙氏就不願意了,隔著炕桌就拍他一巴掌,道:“我偏?難道你不偏?”

他也偏,可誰叫老大是家裏最有出息的,俊才也是孫兒輩裏最出挑。家裏有個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走出去誰人不說薛連興家是體麪人。若是大房能出個秀才,他薛家可就光宗耀祖了。

隻是想到薛狗子,薛老爺子不禁皺起眉頭。

他當然知道婆娘在惱甚,狗兒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老大是欠了老二一條命,可薛家就這樣的家境,自然要緊著出息的供。

不是薛老爺子瞧不起自己的孫子,而是狗兒這孩子實在和俊纔沒得比,也比不了。好強是好的,可總也要看看情況。

“老大媳婦已經說了好幾回,鎮上那學館不能耽誤,這一耽誤就是半年,老大還想著明年讓俊才下場試試。”趙氏又道。

“當年我可是答應了老二的!”薛老爺子沉沉歎了口氣,猛吸兩口旱菸,被嗆的咳了兩聲。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趙氏氣得把將衣裳扔在一邊,扭頭就歪回了炕上,給了男人一個脊梁。

薛老爺子連連砸了好幾下嘴,臉上的溝壑更深了:“你這老婆子也是,你就不想想這事若讓外人知道了,咱在村裏還能有臉?”

“那你說怎麽辦?就不辦了?”趙氏一個骨碌又翻坐起來,瞪著薛老爺子。

“辦自然是要得辦,就看怎麽辦。這樣吧,你讓翠萍明兒回來一趟,這事還得她來。”

她五十多歲的模樣,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在腦後挽了個纂。容長臉,眼皮有些下塌,臉一拉就成了三角眼,看起來格外不容人。

不用趙氏說話,孫氏就說上了:“招兒,不是四嬸說你,你這丫頭就喜歡大驚小怪。莫不是故意折騰我們大家吧,就算心裏不樂意也不是……”

話還冇說完,她就被男人薛青槐拉了一把。

“行了,少說兩句,招兒不是個不懂事的,再說了狗子本就病著,找個大夫來看看也好,家裏人也能放心。”

“我少說什麽少說,我又冇說什麽……”

“你還說……”

兩口子一麵說著話,一麵拉拉扯扯就出去了。大伯母楊氏對招兒笑了一下,纔對婆婆道:“娘,咱們也走吧,讓狗兒好好休息。”

趙氏看了炕上的狗子一眼,冷哼一聲,扭頭便走了。光從她這架勢就看得出,她氣得不輕。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薛家也稱不上多麽有錢的人家,從鎮上請一次大夫回來,少說也得一兩百個大錢,以薛家如今的家底能折騰上幾次?!尤其方纔大夫的把脈之言,正是證實了趙氏猜測薛狗子有故意裝病之嫌,她能高興纔出了怪。

讓趙氏來看,二房的這兩個小崽子就是故意折騰家裏人,不過老大媳婦既然出麵勸了,趙氏自然不會再多說。

總體來說,薛家如今三個兒媳婦,以楊氏最得趙氏的心,老大身份不一般,趙氏也是願意給大兒媳婦幾分臉麵的。

趙氏和楊氏走後,屋裏就隻剩了三叔薛青柏和三嬸周氏。這兩口子慣是不多話的,也冇有多留,招兒想著方纔三叔忙進忙出也辛苦了,撐著笑將兩人送了出去。

等扭頭回來,就見薛狗子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睜著眼躺在炕上,眼神直愣愣的。

她也冇多想,來到炕邊,摸了摸他的頭:“狗兒,你別多想,他們不信你是病了是頭疼,姐信你。你好好養病,千萬別再胡思亂想。”

薛狗子看了她一眼,嘴裏有些發乾,嗓子也發緊:“招兒……”

“咋了?是不是哪兒還不舒服?”

感受著這雙並不細膩卻十分溫暖的手,在自己頭臉上摸來摸去,薛狗子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現實感和慶幸感。

她冇有死,他也冇有死。

他雖是並不喜她平日裏的一些所作所為,甚至厭惡她是自己童養媳的身份,但從冇有想過讓她死,他又怎麽可能是那殺妻弑子之人。

可薛狗子還是十分心慌,因為那個夢太真實了,曆經了那一場七十多年的夢,就好像他也經曆了那場人生。而夢醒過來,滄海桑田,竟是不敢回首。

“招兒……”

“哎!”

“招兒……”

“嗯。”

“招兒……”

一股熱流突然從乾澀的眼眶中,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這可把招兒嚇得不輕,也顧不得去想小男人平時可從來不會這麽喊她,更不會讓自己親近他,一把將他的腦袋抱進懷裏,著急地問他怎麽了。

見他不說話,隻是埋在自己懷裏哭,招兒忍不住誤會是不是方纔那些人讓他又多想了。讓招兒來看,小男人就是心事多,還從來不說出來,若不然也不會得這場大病。

她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像抱他小時候一樣,將他抱在懷裏,安撫道:“狗兒別怕,就算他們不送你去讀,姐送你去,姐砸鍋賣鐵都送你去。”

*

薛狗子到底是大病初癒,又經曆了這麽一場事,晚飯喝了些稀粥就睡下了。

招兒給他蓋上被子,纔去整理自己方纔帶回來的揹簍。

揹簍裏裝的都是些針線布頭之類的物什,這是招兒在鎮上繡坊裏買來的碎布。之所以會做這門生意,還是以前招兒替村裏婦人捎帶做好的荷包往繡坊裏去賣,才動的心思。

二房冇有大人,雖是家裏管著吃飯,到底薛狗子讀書用的筆墨紙硯,還有兩人平日裏衣裳被褥和一些零碎等等,這些都需要錢。

想從趙氏那裏要出錢來比登天還來,而大伯薛青山雖說定待侄兒如同親生,可招兒平日裏隻見著大房的孩子嘴上冒著油光,薛俊才也從來不缺筆墨紙硯這些東西。與之相比,小男人卻瘦得像根竹竿,一支用禿了的毫筆還是撿了薛青山當年不用的。

招兒素來是個要強的,她捨不得委屈小男人,就隻能自己挖空了心思四處找錢。鄉下冇有賺錢的機會,她便去鎮上四處瞅著看,隻要是力所能及又不需要本錢的,她都會嚐試著做。

這幾年裏,她乾過從村裏收菜去鎮上賣,乾過從繡坊裏接活回來分派給村裏手藝好的婦人做,平時還不少去山裏找山貨去賣。

而現在這個生意已經做了好幾回了,招兒嘴巴甜臉也厚,繡坊的老闆賴不住她磨,就把不要的碎布頭成包賣給她。她拿回來整理裁剪一番,便讓村裏的婦人幫忙做成荷包什麽的,拿到繡坊裏轉手就能賺上不少銀錢。比以前光收了人家做好的荷包,幾個荷包才能賺一文錢強多了。

如果不是做這生意賺了些錢,這次薛狗子大病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好,趙氏早就不給錢抓藥吃了,後麵的這些藥都是招兒自己花錢抓來的,還得藏著掩著,生怕給薛家其他人知道了。

一想到這些,招兒嘴角就緊抿了起來。

她手腳向來利索,見挑了一些能用的布頭,就冇再折騰了。選了乾淨的在方桌上攤開,拿剪子將這些奇形怪狀的布頭裁成統一的形狀。

這是招兒自己根據做一個荷包需要多少布料算出來的,不會多也不會少,她是不會將這些碎布拿出去給人看見的。

鄉下人賺一文錢不容易,若是給人知道了,指定要不了幾天這來錢的路子就被人搶了。

招兒還想靠這賺錢供小男人去鎮上讀書,讓她來看薛俊才能去,她家小男人也能去。招兒做事從來是兩手準備,她心中有數大房怎麽也不會讓那等好事落在小男人頭上。

求人不如求己,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個。

打從七歲那年要被親奶奶親爹拿去換錢,招兒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招兒將手裏的事做完,見小男人睡得正熟,瞅瞅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才將整理好的布用東西包起來,匆匆拿著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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